阿彌陀經要解
原本诸佛怜悯众生迷惑,随顺机缘施设教化。虽然归元无二,但方便法门众多。然而在一切方便法中,最直接最圆顿的,莫过于念佛求生净土。又在一切念佛法门中,最简单最稳妥的,莫过于深信发愿专持佛号。因此净土三经并行于世,而古人唯独将《阿弥陀经》列为日常功课,岂不正是因为看到持名一法普被上中下三根,统摄事理无遗,融会宗教无外,尤其不可思议啊!自古以来注疏代不乏人,年代久远多已湮没,留存无几。云栖和尚著《疏钞》,广大精微;幽谿师伯作《圆中钞》,高深宏博。犹如日月当空,有目共睹。只因文辞丰赡义理深奥,边际难测,或许导致初学浅识者信愿难生。因此不揣浅陋再述《要解》,不敢与二位前辈争异,也不敢与二位前辈强同。譬如横看侧看庐山,纵使都不能尽显庐山真境,总不失为各自亲见庐山罢了。以下解释经文,分五重玄义。
第一解释经题名称。此经以能说者和所说者为名。佛指此方世界的说法教主,即释迦牟尼如来,他以大悲愿力降生于五浊恶世,以先觉者的身份觉悟后觉者,无所不知无所不见,因此称为佛。说意为畅抒本怀,佛以济度众生为本怀,众生根机成熟时,佛便应机说法使其获得解脱,故称为悦。阿弥陀指经中所说极乐世界的导师,他以四十八大愿接引信愿念佛的众生,令其往生极乐世界永不再退转。梵语阿弥陀,汉语译为无量寿,也称无量光。概言之,其功德智慧、神通道力、依报正报的庄严、说法度化众生等,无一不是无量无边,这里仅举寿命和光明两点作为代表。经字意为法则和恒常,一切佛金口宣说的都通称为经,现在与佛说阿弥陀五字连用,即是通名与别名合为经题。教、行、理三者各有通别之分,详细内容如天台宗典籍所述,应当自行参究,此处不再赘述。
第二辨明本体。一切大乘经典都以实相为正体。什么是实相?就是当下这一念心的自性。我们当下这一念心性,不在内、不在外、不在中间,不属于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不是青黄赤白,不是长短方圆,不是香、不是味、不是触、不是法,寻找它完全不可得但不能说它不存在,能显现百界千如但不能说它有实体,远离一切思虑分别的相状,而思虑分别也不能离开这实相另有自性;远离一切语言文字的相状,而语言文字也不能离开这实相另有自性。简而言之,它远离一切相状又当下就是一切法。正因为它远离一切相,所以是无相;正因为它当下就是一切法,所以是无不相。既无相又无不相,不得已勉强称为实相。
实相的本体既非寂静也非观照,却又寂静而恒常观照、观照而恒常寂静。观照而恒常寂静,勉强称为常寂光土;寂静而恒常观照,勉强称为清净法身。也可以说:观照而恒常寂静称为法身,寂静而恒常观照称为报身。又可以说:本性具足的寂照称为法身,修行成就的寂照称为报身。再细分:修行成就的观照而恒常寂静称为受用身,修行成就的寂静而恒常观照称为应化身。要知道寂照不二、性修不二、身土不二都是实相,实相既非二也非不二。因此全体实相既可以作为依报、正报,也可以作为法身、报身,既可以是自、可以是他,乃至能说与所说、能度与所度、能信与所信、能愿与所愿、能持与所持、能生与所生、能赞与所赞,无不是实相真如所印证的。
第三,阐明宗旨。宗旨是修行的关键路径、领悟本体的核心,也是万种修行的纲领。提起纲绳,所有网眼都会张开;抓住衣领,衣袖自然跟随。因此在阐明本体之后,必须辨明宗旨。本经以信愿持名作为修行的根本要旨。没有信就无法发起愿,没有愿就无法引导修行,没有持名的妙行就无法圆满所发的愿、证实所信的理。因此经中先演说极乐世界的依报正报以生起信心,其次劝导应当发愿以引导修行,再开示七日持名便能直证不退转位。
所谓信,要信自、信他、信因、信果、信事、信理。所谓愿,要厌离娑婆、欣求极乐。所谓行,要执持名号、一心不乱。信自,是相信现前一念心性本非肉体心脏,也非攀缘的影子,纵向没有初始与终结,横向没有边际界限,终日随缘却始终不变。十方虚空无量国土,原本都是我这一念心中显现的事物。我今虽然昏迷颠倒,若能一念回心,必定能往生自心本具的极乐世界,更不必疑虑,这叫信自。信他,是相信释迦如来决无妄语,弥陀世尊决无虚愿,六方诸佛的广长舌决无二言,随顺诸佛真实教诲,决心求生净土不再疑惑,这叫信他。信因,是深信散乱称名尚且能成为成佛种子,何况一心不乱地持名,怎会不成为往生净土之因?这叫信因。信果,是深信净土中的上善人聚会,都是从念佛三昧得以往生,如同种瓜得瓜、种豆得豆,也如影必随形、响必应声,决不会虚弃,这叫信果。信事,是深信现前一念心性不可穷尽,因此依心所现的十方世界也不可穷尽,确实有极乐国土在十万亿佛土之外,最为清净庄严,不同于庄子的寓言,这叫信事。信理,是深信极乐国土虽在十万亿佛土之远,其实不出我现前一念心性之外,因为现前一念心性本无内外之分。更要深信西方极乐的依报正报、主尊眷属,都是我现前一念妙明真心中显现的影像,全体事相即是理体,全体虚妄即是真实,全体修行即是本性,全体他佛即是自心。我心周遍故佛心也周遍,佛心周遍故一切众生的心性也周遍。譬如一室千灯,光明互相遍照,重重交摄互不妨碍,这叫信理。
生起这样的信心后,就知道娑婆是自心所感的秽土,理应厌离;极乐是自心所感的净土,理应欣求。厌离秽土必须舍弃,直到彻底无可舍弃;欣求净土必须取得,直到究竟无可取得。所以《妙宗钞》说:取舍若到极致,与不取舍并非两条路。如果现在不从事取舍,只崇尚不取不舍,就是执著理体废弃事修。既然废弃事修,理体也不圆满。若能明白全体事相即是理体,那么取也是理体、舍也是理体,一取一舍无非法界。因此在信之后要阐明愿。
所谓执持名号一心不乱,名号能召来功德。功德既不可思议,名号功德也同样不可思议。由于名号功德不可思议,使得散乱称名也能成为佛种,何况持名到一心不乱,怎会不直证不退转位?虽然诸经所示净土修行方法千差万别,如观像、观想、礼拜、供养、五悔、六念等,每一种修行成就都能往生净土,但唯有持名一法,摄受根机最广、入手最容易。所以释迦慈尊在此经中无问自说,特别向大智慧的舍利弗指出,可说是方便中的第一方便,了义中的无上了义,圆顿中的最极圆顿。因此古人说:明珠投入浊水,浊水不得不清;佛号投入乱心,乱心不得不佛。以信愿持名为一乘真实之因,四种净土为一乘微妙之果,举出因则果必随之,所以以信愿持名作为本经的正宗。
关于四种净土的相状,详见《妙宗钞》和《梵网玄义》,这里不再详述,待后文解释依报正报时会略加提示。
第四说明力用:往生净土永不退转就是力用。往生有四种净土,每种净土又可细分为九品,现在先简要说明往生四种净土的情形。如果持念佛号但未断除见思惑,根据修行或散乱或专注,自然在凡圣同居土中分为三辈九品。如果持念佛号达到事一心不乱,见思惑自然断除的,则往生方便有余净土。如果持念佛号达到理一心不乱,破除一品乃至四十一品无明惑的,则往生实报庄严净土,也叫分证常寂光土。如果无明惑完全断尽,就是上上品实报净土,也就是究竟常寂光土。不退转有四种含义:一是念不退;二是行不退;三是位不退;四是毕竟不退。第一念不退:破除无明显现佛性,直接往生实报净土分证常寂光。第二行不退:见思惑既已断除,尘沙惑也破除,往生方便净土趋向佛果。第三位不退:带业往生凡圣同居土,莲花化生永远脱离退转因缘。第四毕竟不退:不论至心散心、有心无心、理解或不理解,只要阿弥陀佛名号一经耳根,或者六方佛名、或者这部经名一听入耳,即使千万劫后终究因此得度,如同听到涂毒鼓声远近皆亡,又像吞下少量金刚石决定不消。
第五是关于教法特征的说明:这部经典属于大乘菩萨法藏范畴,是佛陀无问自说的无上教法,由究竟大悲心加持护念,能使末法时期业障深重的众生依此捷径证入不退转地。因此即使佛法完全灭尽后,仍因佛陀悲愿加持,特留此经在世间流传百年,普度一切众生。它就像万病总治的阿伽陀药,超越对立、圆融无碍、不可思议。《华严经》的深奥法藏、《法华经》的玄妙精髓,一切诸佛的心法要旨、菩萨无量修行的指南,无不包含其中。若要详细赞叹阐述,纵经无量劫也说不尽,具足智慧者自然能够体悟。
经文结构分为三部分:序分、正宗分、流通分。这三部分称为初善、中善、后善,缺一不可。序分好比人的头部,五官俱全;正宗分如同人的身体,脏腑完备;流通分则似人的手足,运行无碍。因此智者大师注解《法华经》时,将初品作为序分,中间十五品半为正宗分,后十一品半皆为流通分。又有一时分为迹门本门各三段,从〈法师品〉到〈安乐行品〉五品都属迹门流通分。序分必须总括全经纲领,流通分则使法教能流传后世不致阻断,其重要性绝非微小。后人未能领会,一见经文稍涉义理,便全数归入正宗分,致使序分和流通分沦为形式,如同八寸三分帽子一顶、草鞋一双罢了,怎能称得上初语亦善、中语亦善、后语亦善呢?
最初,序的部分分为两部分:第一部分是通序;第二部分是别序。通序中又分为两部分:第一部分是说明法会的时间和地点;第二部分是列举参与法会的大众。现在开始第一部分。
我听到这样的说法:有一次,佛陀住在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。
这段经文可以这样翻译:
这叫"如是",表示真实不变的道理从古至今都叫"如",按照这个道理念佛求往生净土绝对没错就叫"是"。"我闻"是说阿难明白真理,既不是我,也不是无我,只是假名方便才说我。耳朵听到佛陀圆满的法音,就像虚空印在虚空中,所以叫"闻"。"一时"是说时间本不固定,只因师徒机缘相合,说法听法都圆满,所以叫一时。"佛"是自己觉悟、觉悟他人、觉悟圆满,是人天导师所以叫佛。"舍卫国"意思是闻名的地方,是中印度的大国,波斯匿王的都城。"祇树给孤独园"中,匿王的太子叫祇陀,意思是战胜;匿王的大臣须达多长者,翻译叫给孤独。给孤独长者用黄金铺地买下园子供养佛和僧众,还剩一小块地没铺完,祇陀太子感动得把这块地也布施出来,所以园子就用两个人的名字来命名。
二、引导大众共同听闻。三部分:第一、声闻众;第二、菩萨众;第三、天人众。声闻众排在首位的原因:一、因其显现出世间的形象;二、因其常随佛陀左右;三、因佛法依赖僧众传承。菩萨众位居中间的原因:一、因其形象不定;二、因其不常随侍;三、表显中道之义。天人众列在最后的原因:一、因其显现世间的形象;二、因其凡圣混杂;三、表明外护侍从的法则理应如此。第一部分的声闻众又分为三:第一、说明类别标明数量;第二、表明位次赞叹功德;第三、列出上首名字。现在开始第一部分。
与大比丘僧一千二百五十人在一起。
与,指共同的意思。大比丘是指受过具足戒的出家人。比丘是梵语,包含三个意思所以不翻译:第一是乞士的意思,指靠一只钵维持生活,不积蓄财物,专心追求解脱之道;第二是破恶的意思,指用正确的智慧观察破除烦恼恶业,不陷入贪爱和邪见;第三是怖魔的意思,指发心受戒时,通过羯磨仪式成就戒体,魔王就会感到恐惧。僧,全称是僧伽,这里翻译为和合的团体,理和是指共同证得无为解脱;事和有六种:就是身和同住、口和无诤、意和同悦、见和同解、戒和同修、利和同均。千二百五十人是指三迦叶波兄弟师徒共一千人;舍利弗、目犍连师徒二百人;耶舍长者子等五十人,都是在佛成道后不久就得到度化,感念佛的深恩,所以成为常随佛身边的弟子。
二、赞叹所处之位与所具之德。
这些都是大阿罗汉,为众人所熟知。
大阿罗汉是表示果位,众所知识是赞叹其德行。阿罗汉包含三种含义:第一是应供,即乞士的果报;第二是杀贼,即破除烦恼的果报;第三是无生,即令魔畏惧的果报。此外还有慧解脱、俱解脱、无疑解脱三种不同层次,这里指的是无疑解脱,所以称为大。再者,实际是法身大菩萨,示现为声闻证得这净土的不可思议法门,因此称为大。跟随佛陀弘扬佛法广泛利益人天众生,所以被大众所熟知。
三、列举上首弟子之名。
长老舍利弗、大目犍连、大迦叶、大迦旃延、大拘絺罗、离婆多、周利槃陀伽、难陀、阿难陀、罗睺罗、憍梵波提、宾头卢颇罗堕、迦留陀夷、大劫宾那、薄拘罗、阿那律,这些诸位大弟子。
年龄和戒腊都高,所以称为长老。舍利弗译为鹙鹭子,也称为身子,他母亲相貌端正,眼睛像鹙鹭,因此得名,在声闻众中智慧第一。摩诃目犍连译为大采菽氏,神通第一。摩诃迦叶译为大饮光,身上有金色光明,头陀苦行第一,传承佛的心印,是西天初祖。摩诃迦旃延译为大文饰,出身南天竺婆罗门种姓,论议第一。摩诃拘絺罗译为大膝,是舍利弗的舅舅,问答第一。离婆多译为星宿,心不颠倒散乱第一。周利槃陀伽译为继道,因根器迟钝,通过调息悟道,仅持一偈就能入定演说,辩才无尽,义持第一。难陀译为喜,是佛陀的亲弟弟,仪容第一。阿难陀译为庆喜,是佛陀的堂弟,又作侍者,多闻第一。罗睺罗译为覆障,是佛陀的儿子,密行第一。憍梵波提译为牛呞,因过去世恶口业而受此余报,受天供养第一。宾头卢译为不动,是尊者的名字,颇罗堕译为利根,是尊者的姓氏,长久住世应末世供养,福田第一。迦留陀夷译为黑光,作佛的使者,教化第一。摩诃劫宾那译为房宿,知星宿第一。薄拘罗译为善容,寿命第一。阿㝹楼驮或名阿那律陀,译为无贫、无灭、如意,也是佛陀的堂弟,天眼第一。这些大弟子,是总结略举其余。这些大弟子本是法身大士,也示现作声闻为影响众,现在在此法会上同闻净土摄受功德,就能得到第一义悉檀的利益,自然增长道业,减少烦恼,自净佛土,又可称为当机众。
二、菩萨众。
以及诸位大菩萨摩诃萨: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、阿逸多菩萨、乾陀诃提菩萨、常精进菩萨,与这些大菩萨们。
所谓"并",是承接前文提到的声闻众而言。菩萨摩诃萨译为"大道心成就有情",是指悲智双运、自利利他的修行者。文殊师利译为"妙吉祥"或"妙德",佛为法王,菩萨继承佛的事业称为法王子,在菩萨众中智慧第一。若非具备勇猛真实的智慧,便不能证悟净土法门,因此列在首位。阿逸多译为"无能胜",即弥勒菩萨之名,将来下生成佛,现今居于等觉位,正以究竟庄严清净佛国为要务,故次序列出。乾陀诃提译为"不休息",因旷劫修行永不暂停。常精进者,是因自利利他永不懈怠。与这些大菩萨并列的众圣,也遵循同样的范例。这些修行高深的菩萨也必定求生净土,唯有不离见佛、不离闻法、不离亲近供养众僧,才能迅速圆满菩提。
三、天界众生。
释提桓因与无量诸天大眾一同在场。
“及”字,承接上文提到的声闻、菩萨而言。释提桓因被称为“能为主”,即忉利天王,统领四天下。“等”字,向下包括四大天王,向上涵盖夜摩天、兜率天、化乐天、他化自在天乃至色界、无色界诸天,因此称为“无量诸天”。“大众俱”意指天龙八部、阿修罗、人非人等无不参与集会,这些都是净土法门所教化的众生。通序部分至此结束。
二、别序,即发起的序言。净土法门深奥难解,无人能提问,因此佛陀亲自宣说极乐世界的依报正报之名,作为讲经开端。又因佛智观照众生根机毫无差错,见此大众听闻净土法门当获四种利益,故不等他人发问便自行开讲,如《梵网经》下卷自陈名号"我今卢舍那"等例。智者大师亦判定此为发起序,类比可知。
那时,佛陀告诉长老舍利弗:从这里往西经过十万亿佛土,有一个世界名叫极乐,那里有佛,名为阿弥陀,现在正在讲说佛法。
净土法门普摄上中下三根,超越对立圆融无碍不可思议,义理甚深难以信受,故特别呼唤具大智慧者而对其宣说,因若非第一等智慧不能当下毫无疑惑故。从是者,即从此娑婆世界出发。西方者,横向径直往西,标明所示现的方位。过者,意为超越。十万亿者,一千个万为一亿,现今又累积亿数达十万之巨。佛土者,三千大千世界整体为一佛所教化区域,称为一佛土。姑且以此土为例:一座须弥山四面各有一洲,共处同一日月照耀之下,同被小型铁围山环绕,名为一四天下;一千个四天下称为小千世界;一千个小千世界名为中千世界,即含百万须弥山、四洲、日月及小铁围山;一千个中千世界名为大千世界,则含有十万须弥山等,故称三千大千世界。超越如此等量佛土,横跨十万亿之遥的西方,即是极乐世界所在。
问:为什么极乐世界一定在西方?
回答:这不是一个好的问题。假设极乐世界在东边,你又会问为什么在东边?难道这不是无意义的争论吗?况且从娑婆世界的角度来看,极乐世界在西边;如果从十一万亿佛土的角度看,极乐世界又在东边了。这有什么值得疑惑的呢?
有一个世界名叫极乐,这是序文中所说的依报国土的名称。过去、现在、未来时间流转称为世,东西、南北、四维、上下方位称为界,既然显示依报国土,就必须从纵向上依据三世来辨明时间劫数,从横向上依据十方来确定疆域方位,所以称为世界。说到极乐,梵语称为须摩提,这里译为极乐,也可以译为安养、安乐或清泰,意思是永远脱离一切苦难,最为安稳,具体含义将在下文详细解释。然而佛土有四种,每种又分为净秽两类:所谓凡圣同居土,五浊严重的是秽土,五浊轻微的是净土;方便有余土,通过析空拙度证入的是秽土,通过体空巧度证入的是净土;实报无障碍土,通过次第三观证入的是秽土,通过一心三观证入的是净土;常寂光土,部分证悟的是秽土,完全圆满证悟的是净土。这里正是指凡圣同居的净土,同时也横向包含其他三种净土。
该国土有佛名为阿弥陀者,乃是正式介绍正报教主之名。佛是通称,阿弥陀是别称,梵语阿弥陀译为无量寿、无量光等,后文将详细解释。佛有三身,名称有单复之分:法身单指所证悟的真理本体;报身单指能证得的功德智慧;化身单指所显现的相好色身。法身复分两种:一是自性清净法身;二是离垢妙极法身。报身复分两种:一是自受用报身;二是他受用报身。化身复分两种:一是示生化身;二是应现化身。又可分为:一、佛界化身;二、随类化身。虽分单复三身,实则非一非三而三而一,不纵不横不并立不分别,超越过失绝离是非不可思议。此处所说阿弥陀佛,特指在凡圣同居土中示现的生化身,同时又具足报身与法身,因此众生闻其名号必定得不退转。现在正在说法者,说明非过去已灭度之佛,亦非未来未成佛者,正是当下说法度化众生,故应发愿往生,亲见佛陀听闻妙法速证菩提。再者,有世界有佛现住于世,即为劝信之序;世界名为极乐,即为劝愿之序;佛号阿弥陀,即为劝持名妙行之序。再者,阿弥陀,是序佛宝;说法,是序法宝;说法必有听法众,是序僧宝。佛法僧三宝同为一实相,是序体性;由此生起信愿行,是序宗旨;信愿行圆满必得往生见佛闻法,是序功用;唯以佛境界为所缘不杂他事,是序教相。文辞简略而义理周全。序分竟。
二、正宗分,分为两部分:首先,详细描述极乐世界依报和正报的殊胜果报,以启发信心;其次,正式劝勉众生发愿持名念佛,以此成就往生之因。信愿持名是本经的核心要义,信愿属于慧行,持名属于行行。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是否有信愿,品位高低则取决于持名功夫的深浅。因此慧行如同向导,行行才是真正的修行,二者相辅相成,如同眼睛与双脚并运。第一部分又分为两节:首先,描述依报国土的殊胜;其次,描述正报主佛与圣众的殊胜。第一节再分两部分:先总括说明极乐世界的名称与意义;后具体解释其种种庄严。现在开始第一部分。
舍利弗,那个世界为什么叫做极乐?因为那里的众生没有种种苦难,只有各种快乐,所以称为极乐。
娑婆世界的苦乐混杂,苦是真正的苦,因为它逼迫身心;乐是变坏的苦,因为它不能持久;不苦不乐是无常迁流的苦,因为本性变化不停。极乐世界永远远离这三种苦,不同于此土相对于苦而有的乐,所以称为极乐。凡圣同居净土因五浊轻微,所以没有分段生死的八苦,只有不病不死、自由来去、天食天衣、与上善人共聚等乐。方便有余净土因为修证巧妙,所以没有沉空守寂的苦,只有游戏神通等乐。实报庄严净土因为圆证一心,所以没有隔碍不融的苦,只有自在无碍的不可思议乐。常寂光净土因为究竟平等,所以没有法身渗漏、真常流注的苦,只有本性圆满的究竟乐。
二、分别解释庄严,分为四部分:第一,说明大地与树木的庄严;第二,说明水池、楼阁与花色的庄严;第三,说明天乐与花雨的庄严;第四,说明法音的庄严。现在开始第一部分。
此外,舍利弗,极乐世界有七重栏杆、七重罗网、七重排列的树木,都是由四种珍宝构成,四周环绕,因此那个国度称为极乐。
栏杆用以庄严边界,罗网用以庄严虚空,行道树用以庄严露天之地。各说七重,表示七种修道品目。皆为四宝所成,表示常乐我净四种功德。周匝围绕,意指彼佛国土中佛陀、菩萨及众声闻其数无量,则有无数住处,亦有无数七重栏杆、罗网、行道树遍布彼国,处处庄严不可穷尽,故称周匝围绕。
凡圣同居净土的这些庄严,是增上善业所感召,亦是圆教五品观行所感召,以缘生微妙五境为体。方便有余净土的这些庄严,是即空观智所感召,亦是相似三观所感召,以妙真谛无漏五境为体。实报无障碍净土的这些庄严,是妙假观智所感召,亦是分证三观所感召,以妙俗谛无尽五境为体。常寂光净土的这些庄严,是即中观智所感召,亦是究竟三观所感召,以妙中谛称性五境为体。
为使易于理解而作此分别,究其要旨而言,四种净土的庄严一一无非因缘所生法,一一无不具足空假中三观。下文皆依此例,不再赘述。
问:同居土、方便土、实报土这三土可以说有栏杆、行道树、池楼、花雨等一切庄严景象,常寂光土既然是纯理性的境界,为何也有这些庄严景象?
答:每一种庄严无不体现完整的法性真理,每一法性真理又圆满具足无量庄严,这才是诸佛最终依止的果报境界。若说常寂光土不具备殊胜微妙的五境色相,这与小乘所证得的片面空性又有何区别。
二、池水明亮,楼阁华丽,色彩庄严。
此外,舍利弗啊,极乐世界里有七宝池,池中充满八功德水。池底铺满纯净的金沙,四边的台阶和道路由金、银、琉璃、玻璃构成。池上有楼阁,也用金、银、琉璃、玻璃、砗磲、赤珠、玛瑙装饰得庄严华丽。池中的莲花大如车轮,青色莲花放出青光,黄色莲花放出黄光,赤色莲花放出赤光,白色莲花放出白光,这些莲花都微妙香洁。舍利弗啊,极乐世界就是这样由种种功德庄严成就的。
七宝池是由金、银等七种珍宝构成的池塘,不同于我们这里由土石构成的池塘。八种功德是:第一清澈纯净;第二清凉爽洁;第三甘甜美味;第四轻柔绵软;第五润泽滋养;第六安宁和顺;第七消除饥渴;第八增长养护各种感官机能。池中水量充沛,不像我们这里有时干涸有时泛滥。池底完全铺满金沙,不同于我们这里只有污泥。池边的台阶道路由四种珍宝构成,不同于我们这里只用砖石。台阶叫作阶,平坦的路叫作道,多层房屋叫作楼,高耸的楼阁叫作阁,也以七宝庄严装饰,不同于我们这里只用土木颜料。莲花大如车轮,转轮圣王的金轮直径四十里,这里只是举出最小的莲花来说。如果根据《观经》和《宝积经·无量寿会》所说,莲花的大小种类实在无法计量。青色莲花叫优钵罗,黄色莲花叫拘勿头,红色莲花叫钵头摩,白色莲花叫芬陀利。莲花颜色必定有光,这是由于清净业力所感召,不同于我们这里的莲花有色无光。极乐世界的莲花光色无量,这部经也只是简略说明。微妙香洁是对莲花四种特性的简要赞叹。最后说成就如是功德庄严,说明以上所说的种种庄严景象,都是阿弥陀佛大愿大行随顺本性功德所成就,所以能普遍庄严四种净土,普遍接引十方三世一切凡夫圣者往生净土。
三、明日妙乐花雨庄严。
舍利弗,那个佛国常有天乐鸣奏,大地由黄金铺成,昼夜六个时段天上飘落曼陀罗花。那里的众生每天清晨,都用衣襟兜着各种奇妙的花,去供养十万亿佛土的其他诸佛,到了吃饭时分便回到本国用餐和经行。舍利弗,极乐世界就是这样庄严美好。
天界奏响的微妙乐音从不间断,所以称为常作天乐。由七宝庄严的清净大地本质是黄金,因此说黄金为地。清晨、中午、傍晚合称昼三时,初夜、中夜、后夜合称夜三时,故而说昼夜六时。然而净土中的佛与菩萨各有身光,往生的众生也有身光,恒常光明不暗,无需借助日月照明,何必划分昼夜?或许以花开鸟鸣为昼,花合鸟栖为夜。又或许实际并无昼夜之分,只是随顺此方世人习惯假说昼夜。曼陀罗是天界之花名,可译为适意花或白花。从空中飘落所以称为雨花。众生范围,上至等觉菩萨下至凡夫俗子。衣裓是盛花的容器。众妙华即从天而降的鲜花,说明不止曼陀罗一种,应当如《法华经》所述四种妙花,象征住、行、向、地四种修行阶位。供养他方诸佛,表示真因终将证得佛果,果德遍及十方。只说十万亿佛土,是依据极乐世界距此娑婆世界有十万亿国土,意在显示往生极乐后,若要返回供养释迦、弥勒都不困难。若仰仗阿弥陀佛神力加持,何处不能到达?所谓食时还归本国,彰显神通自在无需耗时。饭食经行,既然提到进食时段故称饭食,动念饮食自然现前,无需操办,食毕钵器自去,不必收拾,只需在宝地经行随缘修行。凡圣同居的净土快乐已是如此,更何况在此土还能横超方便、实报、寂光三土,其乐又当如何!
四、阐明法音的庄严。分为两部分:首先分别说明两种法音;其次总结赞叹功德成就。第一部分又分为两部分:首先讲化鸟之音;其次讲风树之音。第一部分又分为两部分:首先正面阐述法利;其次设问解释消除疑惑,这是第一部分。
另外,舍利弗,那个国家里常有各种奇妙美丽的鸟儿,比如白鹤、孔雀、鹦鹉、舍利鸟、迦陵频伽鸟、共命鸟。这些鸟儿不分昼夜,时时发出柔和优雅的声音,声音中宣说着五根、五力、七菩提分、八圣道分等等佛法。那里的众生听到这些声音后,全都开始忆念佛、忆念法、忆念僧。
各种奇妙杂色的鸟儿,说的是它们数量多且美丽。暂且借此地人们喜爱欣赏的鸟类,来比喻它们的相似之处。舍利即鸲鹆,以及白鹤、孔雀、鹦鹉四种,都是此地常见的,人们都珍视的。迦陵频伽翻译为妙音,还未出壳时已有声音超越众鸟,是此地所没有的。共命鸟,一个身体两个头,意识各别却同享果报,也是此地所没有的。西域雪山等地有这两种鸟,然而都无法与极乐世界的奇妙众鸟相比,只是说它们有些相似罢了。说这些鸟儿昼夜六时发出和雅音声,可知净土也不以鸟类栖宿为夜晚,应当明白实际上并无昼夜之分,只是假借昼夜的说法,实在是因为莲花化生之身本无昏沉睡眠,不需要夜晚安眠的缘故。
五根五力等,属于三十七道品。没有提到四念处、四正勤、四如意足,是行文省略了。三十七道品通于四教。四念处是:一、身念处;二、受念处;三、心念处;四、法念处。四正勤是:一、已生恶法令断除;二、未生恶法不令生起;三、未生善法令其生起;四、已生善法令其增长。四如意足是:一、欲如意足;二、精进如意足;三、心如意足;四、思维如意足。五根是信、进、念、定、慧。相信正道及助道法名为信根;修行正道及诸助道善法勤求不息名为精进根;忆念正道及诸助道善法再无他念名为念根;收摄心念安住于正道及诸助道善法中相应不散名为定根;对于正道及诸助道善法观察苦等四谛名为慧根。五力是:信根增长,能破除疑惑破除诸邪信及破除烦恼,名为信力;精进根增长,破除种种身心懈怠,成办出离世间之大事,名为精进力;念根增长,破除诸邪念,成就一切出世间正念功德,是为念力;定根增长,能破除散乱妄想,发起事理禅定,是为定力;慧根增长,能遮止通别诸惑,发真实无漏智慧,是为慧力。
七菩提分又名七觉分:一、以智慧观察诸法时,善于辨别真伪,不错取虚伪之法,名为择法觉分;二、精进修习诸道法时,善于觉知,不错行无益苦行,常使心念安住真法中修行,名为精进觉分;三、若心得法喜,善于觉知此喜不依颠倒之法而生,安住真实法喜中,名为喜觉分;四、若断除诸见烦恼时,善于觉知除去虚伪不损害真正善根,名为除觉分;五、若舍离所见执著境界时,善于觉知所舍境界虚伪不实永不追忆,名为舍觉分;六、若发起诸禅定时,善于觉知诸禅虚假不生贪爱妄想,名为定觉分;七、若修出世间道时,善于觉知常使定慧均衡,若心沉没当以择法、精进、喜三觉分观察提起,若心浮动当以除、舍、定三觉分收摄安住,调和适中,名为念觉分。
八圣道分又名八正道分:一、修无漏行观见四谛分明,名为正见;二、以无漏心相应思维发动觉知筹量,为令增长入大涅槃,名为正思维;三、以无漏慧除四种邪命,摄持诸口业安住一切正语中,名为正语;四、以无漏慧除身一切邪业,安住清净正身业中,名为正业;五、以无漏慧通除三业中五种邪命,安住清净正命中,是为正命;六、以无漏慧相应勤修精进出离之道,名为正精进;七、以无漏慧相应忆念正道及助道法,名为正念;八、以无漏慧相应入定,名为正定。
这些修道方法若依据生灭四谛来修持,便是藏教的道品;若依据无生四谛来修持,便是通教的道品;若依据无量四谛来修持,便是别教的道品;若依据无作四谛来修持,便是圆教的道品。
藏教道品称为半字法门,净土浊障较轻者似乎不必运用,但对根器较小、因缘先熟者或许暂时用之。通教道品名为大乘初门,三乘共同禀受,在凡圣同居净土中多应宣说。别教道品名为独菩萨法,在凡圣同居净土与方便有余净土中也多作宣说。圆教道品名为无上佛法,若有根器锐利者,在四种净土中都应得以听闻。
所谓这些法门,即前面提到的四念处、四正勤、四如意足等,以及其余一切四摄、六度、十力、四无畏等无量法门。虽然三十七道品已涵盖一切佛法,但因众生根机不同,佛陀便以种种开合方式施设不同名相。简而言之,佛陀随顺众生意愿演说妙法,令听闻者皆能生起念佛、念法、念僧之心。而所念三宝之相,既有别相三宝与一体三宝之分,亦含藏通别圆四教义理差异,具体如其他经论所述。
二、探究解答隐藏的疑问。
舍利弗,你不要认为这些鸟是因罪业受报而生的。为什么呢?因为阿弥陀佛的国土中没有三恶道。舍利弗,那个佛国连恶道的名称都没有,何况真实存在?这些鸟都是阿弥陀佛为了宣扬佛法妙音而化现的。
有人可能会疑惑:既然是净土,为什么会有各种鸟呢?现在解释一下:这些鸟并非罪业所生,而是阿弥陀佛为了让佛法传扬,特意变化出这些鸟。
问:既然说没有恶道的名称,那么白鹤、孔雀这些难道不也是畜生道的名称吗?
答:既然并非罪业果报所生,那么每一个名字都诠释如来究竟功德,所谓究竟白鹤、究竟孔雀等,无不是本性功德的尊贵称号,岂能再称为恶道!
问:佛若要宣扬佛法,随处化现都可以,为何一定要变化成众鸟?
回答:有四种悉檀因缘:
第一,凡夫喜欢这些鸟,顺应他们的情感来教化,使他们欢喜;
第二,鸟尚且能说法,让听闻者生起善念;
第三,鸟能说法,使人不对众鸟起轻视心,以此对治分别心;
第四,这些鸟就是阿弥陀佛所化现,与弥陀法身无二无别,使人了悟法身平等,无所不具,也无所不造。
风吹树动声
舍利弗,那个佛国中,微风吹拂时,种种珍宝装饰的树和罗网会发出美妙的声音,就像千百种乐器同时演奏。听到这声音的人,自然而然会生起念佛、念法、念僧的心。
群鸟演说的法音是化作有情的音声,风树宣说的法音是化作无情的音声。有情与无情共同宣扬微妙佛法,这都是阿弥陀佛愿力成就、一切种智显现,也是我等众生净业所感、唯识所变。佛心与众生心互为本质与影像,犹如多盏灯光交相辉映似成一体。全体理体成就事相,全体事相即是理体;全体性德生起修德,全体修德融于性德。读者于此应当深入思量。为何舍弃这净土法门而另谈唯心之理?若离净土,便如鼠饮河不过满腹、鸟翔空际徒有虚名,岂不可叹!以上初分别阐明两种法音竟。
二、总结赞叹功德成就。
舍利弗啊,那个佛国的土地,成就了这样的功德庄严。
反复强调赞叹,是为了使听闻的人能够深信不疑。
首先,陈述依报国土的庄严殊胜已经圆满。
二、阐述正报主伴之妙,分为两部分:首先说明教主之妙;其次说明眷属之妙。第一部分又分为二:先是总问;后是分释。现在开始第一部分。
舍利弗!你认为如何?那尊佛为什么称为阿弥陀?
二、分别解释,分为两部分:首先,从光明角度解释;其次,从寿命角度解释。现在开始第一部分。
舍利弗,那尊佛的光明无量无边,照耀十方世界没有任何障碍,因此称为阿弥陀。
心性本寂却恒常觉照,所以称为光明。如今彻底证悟心性无量的本体,因此光明不可限量。十方三世一切诸佛都完全证得了心性的全体,都能遍照十方国土毫无障碍,都可称为无量光。但由于因地所发愿力不同,各自随顺因缘而立不同名号。现今阿弥陀佛往昔为法藏比丘时,所发四十八愿中曾有光明恒常普照十方之愿,所以今日果地成就如当初所愿。法身光明竖贯三际横遍十方故无量,报身光明契合真如法性故无量,这是诸佛共同证得的境界。至于应身光明,则有或照一由旬者,或照十百千由旬者,或照一个世界者,或照十百千世界者,唯独弥陀光明普照十方无量世界,所以特别称为无量光。然而法报应三身非一非异,为令众生获得四种利益才勉强作此分别。
二、关于寿命的解释,又分为两部分:首先,明确说明主尊与伴众的寿命皆无量;其次,附带说明成道已经历十劫。以下是第一部分。
此外,舍利弗,那位佛及其人民的寿命无量无边阿僧祇劫,因此名为阿弥陀。
意思是说,那尊佛及其国土众生的寿命都是无量无边阿僧祇劫,这是西域常见的倒装句式。心性光明而恒常寂静,所以称为寿命;如今彻底证悟心性无量本体,因而寿命无量。法身寿命无始无终故无量,报身寿命有始无终故无量。这也是诸佛共同的境界,都可称为无量寿。应身则随愿力与众生机缘,寿命长短不一。由于法藏比丘四十八愿中曾发"佛寿无量"及"人民寿命无量"之愿,如今果报圆满如昔所愿,特称无量寿。实则应身寿命仍有定数,只是凡夫天人无法计量,故称无量。但法报化三身既非一非异,应身也可说是无量中的无量了。
问:佛的寿命无量是可以理解的,为什么众生的寿命也能无量呢?
答:因为佛陀本愿之力不可思议,信愿持名的功德不可思议。信愿持名是正因缘,佛陀本愿之力是增上缘。
二、同时显示成佛已经历十劫。
舍利弗!阿弥陀佛成佛至今已有十劫。前文已说明弥陀现在说法,此文又说明未来寿命无量,如今再阐明过去成佛已有十劫。然而法身本无成与不成,不应论劫数;报身因修行圆满而称为成,应身为度众生示现诞生称为成,皆可论劫数。又法身因修德显现也可论成论劫,报身并无新得,应身如月映水也无成与不成,同样不应论劫数。但诸佛成道各有本迹,本地境界皆不可测,姑且依据西方极乐所示现的成佛之迹,则是成佛十劫,即三身一成一切成,亦是非成非不成而论成。
问:《唯识论》说过去未来都不是真实存在。现在为何又说过去十劫、未来无量劫呢?
回答:过去和未来并非现在存在,也非恒常不变,所以不能执着地认为它们真实存在,但难道就可以执着地认为它们绝对不存在吗?况且现在的一刹那现象,即使在唯识论中暂且承认它有实体作用,难道不是说它瞬间就灭去,不容丝毫停留,又何曾执着地认为它绝对真实恒常?要知道,相对于现在才说过去形成了十劫,而过去已经灭去,难道真有十劫堆积在某个地方还没消失吗!又相对于现在才说未来寿命无量,而未来尚未到来,难道真有无量劫预先储存在某个地方逐渐到来吗!要知道时间劫数没有自性,所以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世当下全然是空,而没有自性原本就不是断灭,所以时间劫数的差别依然分明,虽然差别依然分明,都是当前一刹那中所显现的影子。所以说:十世古今的始终都不离于当下的一念。好好思考吧!
最初,阐明教主的奥妙已经完成。
二、阐明眷属的殊胜,分为两部分:首先,是声闻和菩萨的殊胜;其次,是往生者不退转的殊胜。现在讲第一部分。
另外,舍利弗,那尊佛拥有无量无边的声闻弟子,他们都已证得阿罗汉果位,数量之多无法计算;菩萨众也是如此。舍利弗,那佛国成就了如此殊胜庄严的功德。
问:《往生论》中说,二乘种性的人不能往生。为什么阿弥陀佛那里还有声闻弟子?
答:定性二乘之人若不回向菩提、不发大愿,则不能往生;若先前修习小乘、临终回向发愿,便能往生。虽得往生,因小乘习气先熟,佛陀随顺其根机为之说小乘法,彼等随即证得果位,不久便转向大乘,不会始终停滞于小乘。因此不同于此土藏教声闻,需待法华会上方得入圆教,应是通教声闻,或是别教七住先断见思惑,故称为阿罗汉。藏通二教不闻他方佛名,今既得闻弥陀名号信愿往生,皆属别圆二教所摄。
声闻菩萨数量不可计算,都是阿弥陀佛因中所发大愿、所修大行所致,所以称为成就如此功德庄严。
二者,生者不退转之殊胜功德。
再者,舍利弗,往生极乐国土的众生,都达到不退转的境地。其中许多是一生补处菩萨,数量极多,无法用数字计算,只能用无量无边阿僧祇劫来表达。
阿鞞跋致译为不退,包含三方面含义:
第一,位不退,指证入圣道不再退转凡夫位;
第二,行不退,指恒常度化众生不堕二乘境地;
第三,念不退,指念念融入一切种智。
在此世间:
藏教初果、通教见地、别教七信位、圆教初信位称为位不退;
通教菩萨、别教十行位、圆教十信位称为行不退;
别教初地、圆教初住位称为念不退。
而净土法中,即使五逆十恶之人,十念往生下下品者,皆能获三不退,因净土无退转因缘。
往生净土者皆得无量寿命,自然修行直至一生补处,观察十方世界何处众生得度因缘成熟,即前往示现成佛。
故净土中一生补处菩萨数量极多,非算数所能计量。
最初,广泛陈述彼国净土的真实美妙果报,以启发众生的信心,至此完毕。
二、正式劝导众生发愿持名以成就佛果,分为三部分:初、劝导发愿;二、劝导实修;三、总结劝导。今初。
舍利弗,听闻此法的众生,应当发愿往生那个国土。为什么呢?因为能够与这些高尚的善人相聚一处。
前文已经列举极乐世界依正庄严的殊胜果报来劝众生深信,现在更进一步劝闻法生信者应当随各自根机发愿求生净土。信与愿这两点,正是往生净土的关键所在。为什么呢?如果从未听闻极乐世界依正庄严的名号,或虽有人解说却不肯相信,就不能称为"闻"。如今既已得闻,就属于别圆二教初学根基,因此教导他们要发起菩提誓愿。因为极乐净土虽通摄四土,但既然位于娑婆三界之外,又不是二乘人所证偏空涅槃的境界,所以只要肯发愿求生,就属于别圆二教广大誓愿所摄——既不求人天福报,也不求声闻缘觉果位,这不是菩提大愿又是什么!倘若或求人天福报或求偏空寂灭,那就不是往生净土的誓愿了。因此这个求生净土的誓愿是从深信而生,信愿二者结合就是净土法门的指南,而下文所说的执持名号才是正行。如果信愿坚固,纵使临终只念十声一声,也必定往生。倘若没有信愿,纵使将佛号当作话头来参,念到风吹不入、雨打不湿、如铜墙铁壁般功夫纯熟,也绝无往生净土的可能,修净业者不可不知。下文"所以者何"是征问解释应当发愿往生的缘由。"得与如是诸上善人俱会一处",是指前文所说的无数阿罗汉、无数菩萨乃至无数一生补处大士。倘若没有大信心大愿力,怎能与这些上善人同聚一处?《大本阿弥陀经》同样以发菩提愿为要旨,正与此处相同。
二、劝勉修行
舍利弗,不能以少量的善根、福德和因缘,得以往生极乐世界。舍利弗,如果有善男子、善女人听闻阿弥陀佛的名号,专心持念佛名,无论是经过一天、两天、三天、四天、五天、六天还是七天,内心保持专注不散乱,那么在这个人临终时,阿弥陀佛和众位圣者就会显现在他面前。此人临终时心不颠倒迷乱,就能立即往生阿弥陀佛的极乐国土。
往生净土者,即刻证得不退转位,又能与诸多上善人同聚一处。如此不可思议的横超法门,绝非善根福德浅薄者所能得生。菩提正道称为善根,即是亲因;种种助道如布施、持戒、禅定等称为福德,即是助缘。声闻、独觉所证菩提名为少善根,人天有漏福业名为少功德,皆不能往生净土。唯有以信愿持念佛名,则每一声佛号皆具足无量善根福德。纵使散心称名,善根福德亦不可计量,何况一心不乱!故能感应道交,如蜡印相成,弥陀圣众自然现前接引,行者心识顿超往生宝莲。
善男子、善女人者,不分在家出家,不论贵贱老少,亦不拘六道四生,但凡得闻佛名,即是多劫善根成熟。即使五逆十恶之人,亦得名为善男女。闻说阿弥陀佛即是闻慧,执持名号即是思慧,一心不乱即是修慧。阿弥陀佛乃万德洪名,以名召德,无不圆满,故以持名为正行,不必更涉观想参究等法,至为简易直捷。闻而信、信而愿方肯持名,若不信不愿则与未闻等同,虽种远因不名闻慧。持名即是念念忆佛,故为思慧。然有"事持""理持"二种:事持者,信有西方阿弥陀佛,尚未了达"是心作佛、是心是佛"之理,但以决志愿求往生,如子忆母时刻不忘,名为事持;理持者,信彼阿弥陀佛是我心具、是我心造,即以自心本具所造洪名,为系心之境恒常忆念,名为理持。
"一日乃至七日"者,是克期取证之意。利根者一日即得一心,钝根者七日方得一心,中根者或二三四五六日不定。亦有利根能七日不乱,钝根仅能一日不乱,中根或六五四三二日不定。持至一心不乱,便成修慧。一心又分二种:不论事持理持,若能伏断烦恼乃至见思惑尽,皆名事一心;不论事持理持,若能心开见本性佛,皆名理一心。事一心则不为见思所乱,理一心则不为空有二边所乱。不為见思所乱,故感化身佛及圣众现前,不复起三界颠倒想,即得往生凡圣同居土、方便有余土;不為二边所乱,故感报身佛及圣众现前,不复起生死涅槃二见,即得往生实报庄严土、常寂光土。
当知持名法门虽简易直捷,实为至顿至圆。一念相应即一念佛,念念相应即念念佛。不假观想参究,当下圆明具足。上上根人不能超越其范围,下下根人亦可进入其门槛。可谓横摄八教,竖贯五时。故佛以彻底悲心无问自说,又深叹此法难信也。
问:临终时佛显现,怎能确定不是魔障?
答:修心人若未作观佛之想而佛突然显现,因非本愿所期,故称魔事;念佛者见佛本属相应,何况临终非招魔之时,何必疑虑!
问:七日不乱,是指平时还是临终时?
答:指的是平常时候。
问:如果按照平常情况,假设有人在七日内心不散乱,之后又生起迷惑造作恶业,还能往生吗?
答:真正达到一心不乱境界的人,必定不会再起妄念造作恶业。
问:大本中说的十念和宝王所说的一念,是指平时修行时的念,还是临终时的念?
回答:十念法门适用于两种时刻。若清晨十念属于平日修行,若临终十念得往生则与《观经》十声称名相同,但专指临命终时,一念则特指临终之际。
问:既然十念乃至一念都能往生,为何此经特别强调需要七日?
回答:如果没有平时七日的修行功夫,怎么会有临终时的十念或一念?即使如《观经》所说,下品下生中五逆十恶的人现世不曾修行,也都是因为过去世的因缘成熟,所以临终时能遇到善知识,听闻佛法便生起信心和愿力。但这样的事情万中无一,怎能不预先准备好资粮,却侥幸指望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呢!
问:西方极乐世界离这里有十万亿佛土那么远,为什么能够立刻往生?
答:十万亿佛土并未超出我当下这一念心性的范围,因为心性原本就没有内外之分,再加上依靠佛力的接引,往生净土有何困难。
问:既然判定信愿属于慧行、持名属于行行,那么执持名号应是助行,为何称为正行?为何每一声称念都具足众多善根福德?
回答:根据一心来说,信、愿、行三者没有先后顺序,也不是固定分为三个部分。因为没有愿和行就不能称为真正的信,没有行和信就不能称为真正的愿,没有信和愿就不能称为真正的行。现在完全依靠信和愿来持念佛号,所以每一句佛号中都圆满具备信、愿、行三者,因此称为多善根福德因缘。《观经》所说,由于称念佛名的缘故,在每一念中都能消除八十亿劫生死之罪,就是这个意思。如果善根福德不多,怎么能消除如此巨大的罪业呢。
问:临终时因念佛心力猛烈恳切,所以能消除多劫罪业,平日诚心称念佛名也能除罪吗?
答:就像太阳升起时黑暗自然消散,称颂佛陀的圣号则万罪自然消除。
问:散乱心中念佛名号,能否消除罪业并往生净土?
答:这样也一定能消除罪业,但未必能往生。说必定消罪,是因为佛号功德真实不可思议;说未必往生,是因散乱善行难以抵挡累世积罪。我们无始劫来所造生死重罪,若有形体,整个虚空都容纳不下。即使从生到死百年间,日夜称念十万遍弥陀圣号,每声都能灭除八十亿劫生死重罪,但所消罪业不过如爪上土,未消罪业仍似大地土。唯有念到一心不乱,才能如勇士突围,千军万马也阻挡不住!
问:既然往生不定,称念佛号有何益处?
答:只要称念佛号一次,便种下成佛的种子,这如同金刚般永不毁坏。因此佛陀在世时有一位老人想要出家,五百位证得圣果的修行者以他们的道眼观察,都说此人过去世从未种下善根,不肯为他剃度。后来老人来到佛陀面前,佛陀立刻为他剃度。弟子们询问佛陀其中缘由,佛陀说:“此人在无量劫前,进山砍柴时被老虎追赶,爬到树上躲避,老虎又绕着树咆哮。他在极度惊恐中,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‘南无佛’。如今这一善根成熟,恰好遇到我证得佛果,这不是声闻、缘觉二乘的道眼所能知晓的。”由此可见,《法华经·方便品》中所说:如果在过去诸佛面前,即使心念散乱地称念佛名,也都已经成佛。这难道不是真实不虚的吗?希望无论是出家人还是在家人,无论是智者还是愚者,对于这个简单直接、至高无上、圆满顿悟的法门,不要因为觉得困难就轻易退却推诿,不要因为觉得容易就懈怠不精进,不要因为觉得浅显就妄加轻视,不要因为觉得深奥就不敢承担。因为所持诵的佛号真实不可思议,能持诵的心性也真实不可思议。持诵一声佛号,这一声就不可思议;持诵十声、百声乃至无量无数声佛号,则每一声声声都不可思议。
三、总结劝诫。
舍利弗!我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利益,所以才说这番话。如果有众生听到这样的说法,就应当发愿往生那个国土。
佛的智慧透彻明了一切。怀着信心和愿力持念佛号,确实是积累了大量善根福德。凭借这些善根福德的因缘,确实能够感召佛与圣众前来迎接,确实能够往生四种极乐世界,这就是不可思议的功德利益。因此再次殷切劝请大家发愿往生,因为愿力能够引导修行。
二、正宗分结束。
三、流通分。信、愿、行三要,已完整涵盖本经宗旨。此无上法门深奥难信,故佛陀不待请问而自说以开启法义,更引六方诸佛广长舌相共同作证,使其广为流布。若无流通之功,焉能使微妙法门不致湮没于后世,令圆顿心法永传于未闻者?全文分五部分:一、引六方诸佛称叹劝信以流通;二、重申经名释义劝信以流通;三、依过去现在当生劝愿以流通;四、引诸佛赞叹难信之事坚定信心以流通;五、与会大众欢喜信受以流通。
初六:从东方到上方。唐代译本提到十方,应知文字虽有详略,但含义并无增减。现在开始。
舍利弗!正如我现在赞叹阿弥陀佛不可思议功德的利益,东方也有阿閦鞞佛、须弥相佛、大须弥佛、须弥光佛、妙音佛,像这样如同恒河沙数般的诸佛,各自在他们的国土中,现出广长舌相,覆盖整个三千大千世界,说出真实的话语:你们这些众生应当相信这部称赞不可思议功德、一切诸佛所护念的经典。
前文正宗分中广泛赞叹阿弥陀佛依报正报的庄严,劝人深信发愿持名念佛,直接证得不退转位。这在出世间的殊胜功德利益中尤为不可思议,因此不仅是我释迦如来赞叹,十方一切诸佛也都同声赞叹。所谓不可思议,主要有五重含义:一、横超三界不需断尽烦恼;二、当下在西方净土具足四土境界无需渐次证得;三、仅持佛号不必借助禅观等种种方便;四、以七日为期限不须经历多劫多生;五、持一佛名即得诸佛护念,与持一切佛名功德无别。阿閦鞞译为不动,其余佛名含义类此可知。诸佛具无量功德,故应有无量名号,随众生根机而立名,或依因行、或取果德、或就体性、或约相好、或从行愿等,虽侧重某一方面,每个名号都具足四悉檀利益。任一佛名皆能彰显所诠功德,纵使劫寿演说亦不能尽,只可意会罢了。如东方虚空无有边际,世界亦无穷尽;世界既无穷尽,现今住世诸佛同样不可计量,此处略举五尊佛名代表恒河沙数诸佛。如此众多诸佛各现广长舌相,以诚实语劝信此经,而众生仍不生信心,可谓愚痴至极。所谓广长舌相:常人若能三世不妄语,舌头可伸至鼻尖;藏头果佛因三大阿僧祇劫不妄语,故舌相薄广舒展能覆面部。今为印证大乘净土妙法,所以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,表明所言绝对真实无谬。本经正名为《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》,鸠摩罗什法师顺应此土好简的根性,略译为《佛说阿弥陀经》;玄奘法师折中取舍,另译为《称赞净土佛摄受经》。当知只是文字详略不同,义理并无增减。
南方。
舍利弗,南方世界有日月灯佛、名闻光佛、大焰肩佛、须弥灯佛、无量精进佛,像这样如同恒河沙数般众多的佛,各自在自己的国土,现出广长舌相,覆盖整个三千大千世界,说出真实的话语:你们众生应当相信这部被称赞为具有不可思议功德、受到一切诸佛保护与忆念的经典。
三、西方。
舍利弗,西方世界有无量寿佛、无量相佛、无量幢佛、大光佛、大明佛、宝相佛、净光佛,像这样多如恒河沙数的诸佛,各自在他们的国土中,伸出广长舌相,舌相覆盖三千大千世界,说诚实的话:你们这些众生应当相信这部经所称赞的不可思议功德,这是一切诸佛所护持忆念的经典。
问:无量寿佛就是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吗?
答:说是也可以,说不是也可以。说是也可以,因为佛已无我相,为度众生不妨自称名号,就像释迦佛也自称名号一样。说不是也可以,因为十方世界同名诸佛无量无边,并非只有一尊佛叫无量寿。
四、北方
舍利弗,北方世界有焰肩佛、最胜音佛、难沮佛、日生佛、网明佛,像这样多如恒河沙数的诸佛,各自在他们的国土中,现出广长舌相,覆盖整个三千大千世界,说真实的话:你们众生应当相信这部被称赞为具有不可思议功德、受到一切诸佛护念的经典。
五、下方。
舍利弗,下方世界有师子佛、名闻佛、名光佛、达磨佛、法幢佛、持法佛,像这样如同恒河沙数那么多的佛,各自在自己的国土中,显现出广长舌相,覆盖整个三千大千世界,以真实不虚的言语说道:你们众生应当相信这部受到一切诸佛护持、赞叹其不可思议功德的经典。
在下方,这个界域的水轮、金轮、风轮之下,还有更下层的非非想天等境界,层层无尽,无法言说。达磨在此称为法,其余可以理解。
六、上方。
舍利弗,上方世界有梵音佛、宿王佛、香上佛、香光佛、大焰肩佛、杂色宝华严身佛、娑罗树王佛、宝华德佛、见一切义佛、如须弥山佛等如恒河沙数的诸佛,各自在自己的国土中,显现广长舌相,覆盖整个三千大千世界,发出真实的话语:你们众生应当相信这部被称赞为具有不可思议功德的经典,这是一切诸佛所护念的经典。
上方指的是这个世界的非非想天之上,还有更高层次的风轮、银轮以及三界等,层层叠叠无穷无尽,无法用言语形容。
问:既然六方都有诸佛,也必定各有净土,为何特别赞叹西方?
回答:为了让初学修行者容易确立信心,也因为阿弥陀佛的本愿特别殊胜,还因为与此世界众生特别有缘,同时念阿弥陀佛一尊佛就等于念无量诸佛,往生西方一个净土就等于往生无量净土。若根基浅的人知道西方净土胜过其他佛土,就应当坚定信念专心求生;若根基深的人明白西方净土统摄十方佛土、具足四种净土,也不必舍弃西方另求华藏世界。倘若认为西方净土是权宜、华藏世界是真实,西方净土狭小、华藏世界广大,这完全落入众生的虚妄分别执着,因为未能了悟权实本是一体、大小本无自性的缘故。
首先,引用六方诸佛的称赞来劝导众生信仰,使佛法得以传播。
二、重复阐明经名含义以劝信流通。
舍利弗,你认为如何?为何这部经名为一切诸佛护念经呢?舍利弗,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听闻此经并信受奉行,或听闻诸佛名号,这些善男子、善女人都将得到一切诸佛的护念,皆能于无上正等正觉得不退转。因此,舍利弗,你们应当深信受持我与诸佛所说。
无上即阿耨多罗,正等正觉即三藐三菩提,乃大乘果位之觉。此大乘经典独显简易直捷圆顿之心要,诸佛名号亦彰显无上圆满究竟之万德。故听闻此经并受持者,及闻诸佛名号者,皆蒙诸佛护念,皆能得不退转之大菩提。
有人问:听闻经典、受持修行、保持正念而不退转是可以理解的,但仅仅听闻佛的名号也能获得护持正念、不退转的功德吗?
回答:此义理有局限性和普遍性两方面。从局限性而言,《占察经》说:若以散乱染污之心称诵佛名,不能称为真正闻法,因未能生起坚定信心,仅得世间善报,无法获得广大深妙的利益。唯有证入一行三昧,才能成就广大微妙的修行心,名为得相似无生法忍,此时方可称为真正闻十方佛名。此经所言亦当如是,故须听闻此经后依教奉行,持名至一心不乱境界,方能真正闻诸佛名号,得一切诸佛护念。就普遍性而论,诸佛慈悲不可测度,名号功德亦不可思议,因此无论有心无心、信或谤,只要听闻佛名皆成佛缘。譬如入旃檀林,无论礼拜或击打皆染香气,何况佛陀普度众生不拣怨亲永不疲厌?既闻佛名必得护念,毋庸置疑。然《金刚经》及三论皆言:唯有根机成熟菩萨方得佛护念,按修行阶位须至别教初地或圆教初住,此乃专就自力修行而言,必须证入同生性才得护念。今仗弥陀愿力,相似位即蒙护念,圆满获得三种不退转。乃至最低限度听闻佛名,亦能启发本具法性,种下究竟不退之远因。闻名功德如此殊胜,此乃释迦牟尼与六方诸佛共同证言,岂容置疑?
三、约已今当生劝愿流通。
舍利弗,如果有人已经发愿、现在发愿、将来发愿,想要往生阿弥陀佛的国土,这些人都将获得无上正等正觉不退转的成就,无论他们已在彼国往生、现正往生或将来往生。因此,舍利弗,所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若有信心,应当发愿往生那个国土。
已发愿的人已经往生,现在发愿的人现在往生,将来发愿的人将来往生,这正说明依据信心所发的愿,愿不会落空必定成就。没有信心就不能发愿,虽有信心却不发愿也不能往生,所以一再劝人发愿。发愿是信心的凭证,修行的关键尤为重要,举出发愿则信心和修行都包含在其中了。
问:现今发愿只能当生受益,为何说若今生发愿?答:此亦有二重含义:一者通说一生为今,即现生发愿持名,临终必生净土,是故今时发愿便是今生得生;二者专指刹那为今,则一念相应即一念往生,念念相应则念念往生,微妙因果不离心性,犹如秤杆两头高低同时,何须待娑婆业报尽时方生宝池?当下信愿持名,便已超脱娑婆秽土。此法至极圆顿、难测难思,唯有大智慧者方能真实信受。
四、引用诸佛称赞此经难遇难信之事以劝众生深信流通。分为两部分:首先,引用诸佛共同称赞;其次,自行总结此经难信之叹。现在开始第一部分。
舍利弗,正如我现在称颂诸佛不可思议的功德,那些佛也同样称颂我不可思议的功德。他们这样说:释迦牟尼佛能做极为难得稀有的事,能在娑婆世界这个充满劫浊、见浊、烦恼浊、众生浊、命浊的五浊恶世中,证得无上正等正觉,为众生宣说这一切世间难以相信的法门。
诸佛的功德智慧虽然平等,但教化众生却有难易之分。在净土成就菩提容易,在浊世成就菩提困难;为净土众生说法容易,为浊世众生说法困难;为浊世众生讲渐法还算容易,讲顿法尤其困难;为浊世众生讲其他顿法还算容易,讲净土横超顿法尤其困难;为浊世众生解说净土横超顿修顿证的妙观已属不易,解说无需劳苦修证、但持名号直登不退的奇特胜妙、超越思议的第一方便法门,更是难中之难。因此这一法门被九法界世间众生难以信受,故称为甚难稀有之事。而十方一切诸佛,无不称扬赞叹我释迦牟尼佛最为勇猛。所谓劫浊,是指浊法聚集的时期。见浊,是指五种邪见(身见、边见、见取、戒取及诸邪见)炽盛,使人昏昧沉沦。烦恼浊,是指五种钝使(贪、嗔、痴、慢、疑)烦恼炽盛,令人心烦意乱。众生浊,是指被见思烦恼感召的粗劣五蕴和合假名为众生,身心俱皆陋劣。命浊,是指因果俱劣、寿命短促,甚至不满百岁。
二、自觉赞叹此理难信。
舍利弗,你应当明白,我在这五浊恶世中践行如此艰难之事,证得无上正等正觉,并为一切世间宣说这难以令人信受的教法,实在是极为不易。
只要具备信心和愿力并持念佛号,人人都能往生净土,永远脱离五浊恶世,圆满清净四种佛国。如此殊胜的法门实在令人难以相信,因此不仅诸佛赞叹,就连佛陀自己也感叹其极为难得。若不是往昔无数劫中受大悲宏愿的熏染,怎能实践这样难信的法门呢?若对此法门仍不生信,就太辜负弥陀慈父的深恩了。
四、最终坚定信仰并广泛传播。
众人都满怀欢喜,诚心领受并传播这些教诲。
佛说完这部经后,舍利弗和众位比丘,以及世间所有的天神、人类、阿修罗等,听闻佛所说的法,都心生欢喜,信受奉行,向佛行礼后离去。
这个法门玄妙难测、难以信解,所以无人能提出问题;佛陀智慧洞察众生根机,知道他们机缘成熟,便不待提问而主动开示,使听法者获得四种利益。听闻佛法后,如同及时雨滋润心田,所以大众欢喜信受。身心舒畅称为欢喜,毫无怀疑称为信解,牢记不忘称为受持,感念深恩投身归依称为顶礼,依照教法精进修行永不退转称为奉行。
佛经上说:末法时期亿万人修行,极少有人能得道,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得度。唉!现在正是这样的时代啊!舍弃这不可思议的法门,还能有什么出路?我最初出家时,也自诩参禅了得而轻视经教,妄称持名念佛不过是方便接引中下根器者的法门。后来因一场大病发愿往生西方,继而研读《妙宗钞》《圆中钞》及云栖大师的《弥陀疏钞》等著作,才明白念佛三昧确实是至高无上的珍宝,从此死心塌地执持名号,万头牛也拉不回来。恰逢我的道友去病居士长年修习净土法门,为使《阿弥陀经》的宗旨简明突出,嘱我撰写这部要解;我本就想普劝法界众生同生极乐,便欣然应允。从丁亥年九月二十七日动笔,到十月初五完成,历时九天。愿此解一字一句都成为菩提资粮,见闻者皆能得不退转,无论信疑皆种善根,或赞或谤同得解脱。祈请诸佛菩萨慈悲印证,同道善友随喜护持。西有道人蕅益智旭搁笔作此跋文,时年四十九岁。
佛经上说:三界唯心所现,万法唯识所变。古人说:念自性弥陀,生唯心净土。综合来看,就是心作佛、心是佛,心外无佛、佛外无心的道理已经很明白了!后来的人不明白,舍弃西方极乐世界而另外说什么唯心净土,舍弃万德慈尊而另外说什么自性弥陀,这不几乎成了心外有佛、佛外有心吗!我师父蕅益大师深深悟到了心性没有内外的本体,所以无论是宗是教、是性是相,都能一以贯之。他既写了《梵网合注》、《佛顶玄文》、《唯识心要》、《大乘止观释要》等书来阐明权实妙理,又为正知写了这本《弥陀要解》。一打开读,就觉得信愿持名的人完全可以自己掌握要领,真是所谓直截痛快、言简意赅啊。末法时代弘扬佛法的大德各有专长,很少能兼通性相,只有蕅益大师先从心源彻底通达,所以性相宗教无不游刃有余,完全明白心、佛、众生三者没有差别,百界千如都是心所具备、心所造作,所有净土的依报正报无非是自心所变的相分,所以对于四种净土横竖的道理了如指掌。然而这只是法海中的一滴而已!如果想要完全了解蕅益大师的深广智慧,应当遍读《合注》、《玄文》、《心要》等大部头著作,更进一步探究他在未动笔之前的境界,才不至于认指为月而迷失真相。古吴净业弟子正知识。
弟子沈纯社,愿将此刻印经书的功德,回向给已故父亲恰所府君讳自郇、已故母亲孺人潘氏、已故妻子孺人陈氏、亡妾彭氏、亡女祺官,愿他们同生净土,永不退转;并祈求保佑孙男孚尹、念温,曾孙式棠、肇嘉、端赐等人,皈依三宝,世代修习福慧。恳请我佛慈悲护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