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莊嚴論經
(二〇)
復次,善觀察者,見於好色無有欲意多生厭惡,見好色時不起愛瞋。
我昔曾聞,有一寺廟,多諸比丘。中有法師,三明六通,言辭巧妙,具足辯才,知自他論善能問答,應機說法悅適眾心,能然法燈照除愚冥,使城內外所有人民於日日中皆來聽法,既聽受已,乃至少年皆不放逸。時彼城中有舊婬女,咸皆歎息作如是言:「我等今者無人往返,受若斯苦為當久近?」彼婬女女盛年端正,聰慧非凡善知世論,女人所有六十四藝悉皆明達。見母憂慘,即問母言:「今者何故憂苦乃爾?」母告女言:「今此城中一切人民悉樂聽法,更無往返至我邊者,資財空匱無由而得,我以此事是故愁耳。」女聞是已,自恃端正語其母言:「我今自嚴往至彼會,能令彼會一切眾人悉隨我來。」作是語已,尋自沐浴眾香塗身,瓔珞上服首戴華鬘,足所著履眾寶莊校,右手執杖行步妖孆,逶迤弄姿種種莊嚴,如華樹行,猶如天人,將諸侍從,華鬘瓔珞嚴身上服亦皆殊妙。此諸從者,或執金缾,或持拂扇,或捉香花,侍衛彼女。將諸妓人而自圍繞,並語並笑,或舉右手指麾道徑,復有黃公耳插眾華,玄黃朱紫綵畫其身,歡笑戲謔種種巧嘲,亦復舉手指前指後,於其路中香氣四塞鼓樂弦歌,往至寺所處一空室,待眾集會。說法時到,無數千人皆來聚集。爾時法師頭髮極白秀眉覆目,善調諸根其心無畏,如師子王,即昇高座而說偈言:
「我觀淺智者,莫由昇此座,
怯弱如野干,戰懼不自寧。
吾今昇此座,處眾無所畏,
喻如狩中王,哮吼摧邪論。」
爾時法師即為大眾次第說法。時彼婬女為欲擾動時眾心故,即於門中而現其身,其所將從散入人間,各指婬女語眾人言:「此女端嚴姿容可愛,汝等且觀,用聽法為?」時彼諸人聞是語已,即便顧盻心意不安。爾時法師未解其意,怪其所以,即問眾人:「汝等何故視瞻改常心意錯亂?汝豈不知,死來迅速猶如奔馬,是故宜勤修諸善行。」即說偈言:
「十力大法炬,普照於世界,
慧明未潛隱,宜速修善業。
堅意集善行,晝夜勿懈倦,
一切智語燈,不久當隱沒。
若其隱沒後,眾生盡黑闇,
雖有日光照,猶名為大瞑。」
爾時眾會聞是偈已,敬奉法教攝意聽法。時彼婬女見眾人等攝心斂意,復作姿態,眾會覩已,心還散亂。爾時法師復說偈言:
「彼女作姿態,令會生渴愛,
為欲情所牽,奪其專念心。
用敬吾教故,遮制令還止,
如何彼妖𦾨,惑亂眾人目?
譬如青蓮鬘,漂鼓隨波動,
眾心亦如是,熠燿不暫停。」
爾時眾人情既耽惑,觀此妙色失慚愧心,更相指示,而說偈言:
「斯女美姿容,今來甚為吉,
如彼月初生,墜落在于地,
容貌超時倫,淨目極美妙,
將非藍婆女,為帝釋所遣,
或是功德天,然手不執花。」
復有一人,而說偈言:
「咄哉此女人,儀容甚奇妙,
目如青蓮花,鼻𦟛眉如畫,
兩頰悉平滿,丹脣齒齊密,
凝膚極軟懦,莊麗甚殊特,
威相可悅樂,煒耀如金山。」
時諸優婆塞,愛其容貌,心意錯亂。時彼婬女左右侍從,見斯事已深自慶幸,叱叱而言:「我等今者所作甚善,能使眾會注意乃爾。」彼時法師怪諸四眾搔擾改常,以手搴眉顧瞻時會,見是婬女儀容端正,及其侍從皆悉莊嚴,婬女處中曒若明星,奪愚人心令失正念。時彼法師觀女人意,為以何事而來此耶?即默入定,知其邪惑不為聽法。然此法師雖斷瞋恚外現忿色,發聲高唱語婬女言:「汝如蟻封而欲與彼須彌山王比其高下,豈可不聞昔佛在世,第六天王不自量力,敢於佛所現作逼嬈,世尊神力乃以死尸而繫其頸,慚耻無顏人天所笑?汝意便謂佛法教學以為滅耶?專精聲聞豈可無耶?諸勝丈夫都沒盡耶?汝若如是宜堅自持。」時彼法師即以神通變此婬女,膚肉墮落唯有白骨,五內諸藏悉皆露現,即於眾前喚此婬女:「汝於向者興起惡心,敢與佛法而共諍競。」時此婬女以此骨身在眾前立。爾時法師,即說偈言:
「汝向妙容色,挺特眾所觀,
今膚肉盡變,唯有空骸骨。
汝先悅素白,今始見實相,
頂骨類白珂,形色如藕根,
眼匡骨𮨚𩑜,兩頰如深溝,
機關悉解落,筋脉粗相綴,
在內諸藏等,懸空而露現。
其所將從者,自見生厭惡,
況復餘大眾?而當樂見之。」
爾時骨人為彼法師變其形已,身心俱困不能自申,即叉骨手歸向法師。爾時法師告骨人言:「汝之容色瓔珞嚴身種種校飾,但惑凡夫,令其深著沒三有池。汝今若能除去姿態捨莊嚴具,吾當示汝寂淨妙身,令汝得知不淨市肆。而此身者薄肉覆上穢惡充溢,外假脂粉以惑愚目,凡夫耽惑為欲所盲,故生染著。何有智者諦觀察已當愛翫之?」時諸會者覩斯事已咸生厭患,各相謂言:「世尊所說信實不虛,一切諸法如幻如化如水聚沫如金塗錢,但誑惑人。向者女人所有美色容止可觀,於今忽然但見骨聚,儀容端正作諸姿態,狀若蠱道,如是之事今何所在?」
有一優婆塞,以指支頰諦觀此女,而說偈言:
「牟尼說眾生,為欲愛所盲,
盲無慧目故,不得趣涅槃。
譬如任婆葉,蜜著虫所唼,
為貪之所惑,至死而不捨。
諸不放逸人,諦實觀身相,
而不起欲覺,喻如白鶴王,
常處於清池,不樂於塜間。」
復有優婆塞而作是言:「見此姿容便生欲想,觀彼白骨即用除滅。」而說偈言:
「觀彼骸骨聚,能生人怖畏,
如似毘陀羅,呪術之機關,
愚者謂之實,便生樂著心。
如道深坑穽,以草覆其上,
此身亦如是,當作如是觀。
諦實知是已,誰當起欲想?」
爾時惑著愚無智者聞是偈已,低頭避之,遂不喜聞。時彼女人自見其身為人所患,五體投地,即說偈言:
「我先愚無識,不自量己力,
願迴聽法眾,一切將歸家。
今始知釋子,勢力甚奇特,
變我妙姿貌,覩者生厭患。
我如孾愚者,所為極輕躁,
敢以牛跡水,欲比于大海。
唯願垂哀矜,聽我歸誠懺。」
爾時大眾見彼女人諸骨相拄,猶如葦舍,甚生怪愕,彼骨聚中云何乃能作如是說?又見五藏悉皆露現,譬如屠架所懸五藏,蠢蠢蠕動,猶如狗肉,諸藏臭穢劇於廁溷。我等云何乃見此事?即說偈言:
「今觀女人身,唯筋連枯骨,
但見空骨聚,和合出言音。
女中有骨耶?骨中有女耶?
譬如曠澤中,蘆葦之叢林,
因風共相鼓,便出大音聲。
如斯因假法,不見女自體,
若無自體者,女相安所在?
遍推諸法中,昔來未曾有。
我諦觀身相,去來及進止,
屈申與俯仰,顧視并語言,
諸節相支拄,骨肋甚稀踈,
筋纏為機關,假之而動轉。
如是一一中,都無有宰主,
而今此法者,為有為無耶?
我為狂癡惑,為澹陰亂目?
云何如是中,妄生有女相?
縛葦作機關,多用於綖縷,
譬如融真金,注水則發聲。」
爾時法師知諸四眾皆生厭惡,告婬女言:「汝於今者欲何所作?」女白法師:「願捨舍不?」即說偈言:
「大頭仙舍不?變天女藍婆,
使其作草馬,具滿十二年。
汝今作舍不?使我作塜間,
世間未曾見,如是之舍不?
善自在大德,愍我願除却。」
爾時法師即便微笑,而說偈言:
「善女汝但起,我無瞋恚心,
剃頭著袈裟,終無舍不法。
有欲愛著彼,損彼生苦惱,
作好作惡者,便能生瞋恚。
瞋恚作舍不?我滅瞋恚結,
斷除於無明,體性是無結。
我欲救眾生,云何作舍不?
生老病死等,苦惱諸眾生。
云何有智人?而當作舍不?
猶如惡毒瘡,加復燥惡灰,
薄皮覆機關,凡愚生愛惑,
我以神足力,開汝不淨篋。」
說是偈已,還攝神足,女服本形。爾時法師告眾會言:「汝等宜勤修善。」即說偈言:
「顛倒欲想行,喻若風起塵,
正觀離欲面,洗濯欲塵埃。
有欲及離欲,處所未必定,
善觀得解脫,貪惑而增欲。
是故應常修,專精離欲想,
離欲眾善寂,獲剋諸禪樂。」
時彼聽法眾,或得不淨觀,
有得須陀洹,於修離欲想。
或得阿那含,復有出家者,
勤修不懈怠,逮得阿羅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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