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陀列祖錄
禅师法号真歇,俗名清了,是蜀地左绵安昌雍氏之子。自幼聪慧,眉目清秀,神采安详深邃,见佛像便心生欢喜不忍离去。十一岁时拜圣果寺俊僧为师,十八岁试诵《法华经》获准剃度。受具足戒后精研经论,却觉文字终非究竟,于是出蜀地直抵沔汉,参谒丹霞子淳禅师。
淳禅师问:"如何是空劫前本来面目?"真歇刚要回答,淳禅师一掌打断。真歇当下悟透玄机。次日淳禅师上堂说:"日照孤峰翠,月临溪水寒。祖师玄妙诀,莫向寸心安。"真歇上前道:"今日瞒不过弟子了。"淳禅师让他道来,真歇默然良久。淳禅师道:"还以为你已透彻。"真歇便离去。
后云游五台、汴京,南至仪真参谒长芦祖照禅师,一语相契被留作侍者。一年后升为首座。祖照常因年老多病欲退隐,梦中得示"蜀僧可代"。宣和壬寅年祖照病重,方悟蜀僧即清了首座,遂嘱托经略使陈公请清了继任住持。
真歇在长芦开堂说法时,特为丹霞子淳禅师焚香道:"我在丹霞先师一掌之下,所有伎俩尽丧,连开口处都寻不得。如今这般自在,莫非是个不彻底汉?若无这般体会,就各自负重前行吧。"自此曹洞宗风大振,参学者云集。
绍兴元年,真歇从长芦渡海至此山,结茅庵于山巅,题匾"海岸孤绝"。四方禅僧多来依附,郡守奏请朝廷改律寺为禅院。真歇以善巧接引七百余户渔民弃渔改业,日救亿万生灵。后相继住持天台国清寺、福建雪峰寺,奉旨住持育王寺,又诏移蒋山,皆以病辞。
次年朝廷将温州龙翔、兴庆二院合并为禅林,诏真歇住持。僧众如云导致斋粮不继,朝廷赐田千亩。后又诏住双径山,慈宁太后建崇先寺延请,厚赐金襕袈裟等物。真歇视此可作退隐之机,上堂开示:"转功就位是向前人,如荆山美玉;转位就功是回来人,似红炉融雪。功位俱转则自在无碍,犹如石女夜织,密室无尘。正当此时,如何道得绝妙一句?"良久道:"叶落归根处,月照空潭时。"
后示疾,朝廷遣使问候。真歇从容致谢,唤首座道:"吾将行矣。"即结跏趺坐安然圆寂,时绍兴二十二年十月初一,世寿六十二,僧腊四十五。一生七处弘法,五次奉诏,度弟子四百人,嗣法弟子宗珏等三十余人。著有语录二集,其开示云:"执着玄妙反失根本,截断妄流方透深源。金针暗度不露锋芒,玉线穿珠自显异彩。纵然如此,犹落两边。且道超越巧拙又如何?"良久道:"青藤绕树成荫,翠峦叠嶂锁幽。"
有僧问:"不落俗套时,还能转身吗?"师答:"石女移步不循常迹。"僧问:"向上境界如何?"师答:"妙在一沤未起前,千圣难窥此中玄。"僧礼拜,师道:"只恐未到此境。"真歇禅师机锋峻峭,勘辨精严类皆如此。此山禅风,实自真歇始兴,故尊为开法第一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