賢愚經

我亲自听佛这样说过：

有一次，佛陀在摩竭陀国的竹林精舍。那时，世尊和比丘们一起前往毗舍离，来到梨越河边。当时河边有五百个牧牛人和五百个捕鱼人。那些捕鱼的人做了三种大小不同的渔网——小的要两百人拉，中等的要三百人拉，大的要五百人拉。

那时佛陀离河不远，坐下休息，众比丘也都一同就座。这时捕鱼人网到一条大鱼，五百人一起拉都拉不上岸；又叫来放牛的众人，共有一千人，合力才把鱼拉上岸。那是一条长着上百个头的怪鱼，头颅种类繁多——驴头、马头、骆驼头、虎头、狼头、猪头、狗头、猿猴头、狐狸头等等。众人深感惊异，纷纷围拢观看。

这时佛陀告诉阿难：他们为何事聚集？你去看看。阿难领命前去查看。看见一条大鱼，身上长着上百个头，回来如实向佛陀报告所见情形。

世尊立即与比丘们前往鱼所在的地方，问鱼说：你是迦毗梨吗？鱼回答：确实是。世尊再三郑重地问：你是迦毗梨吗？鱼回答：确实是。世尊又问：指使你的人现在在哪里？鱼回答：堕入阿鼻地狱中。这时阿难和众人不明白其中的缘由，向世尊请教：今天为什么称这条百头鱼为迦毗梨？恳请您慈悲为我们开示！

佛告诉阿难：仔细听，仔细听，我将为你解说。过去迦叶佛在世时，有位婆罗门生下一个男孩，名叫迦毗梨，聪明博学，在婆罗门种姓中最为广闻多识，只是比不上那些出家修行人。他父亲临终时郑重告诫他：你切记不可与迦叶佛的出家众辩论法义。为什么呢？因为出家众智慧深远，你必定不如他们。

父亲去世后，母亲问他：你原本聪明过人，如今可有人胜过你？他回答：沙门比我殊胜。母亲又问：为何说他们殊胜？他答道：我有疑惑去请教沙门，他们讲法能令我开悟；若他们问我，我却答不上来。因此自知不如。母亲继续劝道：你为何不去修学他们的法？他回答：要学他们的法，就得作沙门，我是在家人，如何能学？母亲便说：你可假扮沙门，学成之后再还俗回家。

他遵从母亲的教导，出家为僧。经过一段时日，已能熟读三藏典籍，通达佛法义理。母亲问他：如今可曾胜过他人？他回答：论学问我确实胜出，但禅定功夫却不及人。何以得知？我提问时对方都能解答；而对方提问时我却无言以对。因此尚未能与他们比肩。母亲又嘱咐道：从今往后，若与人辩论处于下风，你就开口辱骂。迦毗梨说：出家人不可造口业，怎能辱骂同修？母亲说：尽管骂，这样你才能取胜。迦毗梨不忍违背母命，后来与人辩论理屈词穷时，便破口大骂：你们这些愚痴之徒！见识还不如畜生，能懂什么佛法！他用各种兽头来比喻辱骂同修，如此反复多次。正因为这样的业因，如今堕为百头鱼身受报。

阿难问佛：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条鱼的身体？佛告诉阿难：在贤劫中，千佛都已过去，还是不能脱离。当时阿难和众人听到佛这样说，心中闷闷不乐，悲伤交集，大家同声说道：身口意的行为不可不谨慎。

这时，捕鱼人和牧牛人一同合掌向佛请求出家，清净修行。佛随即应允：善来比丘！他们的须发自然脱落，法衣加身，当即成为沙门。

那时世尊为大众宣说妙法，以种种严厉教法开示，使众人断尽烦恼、解除束缚，证得阿罗汉果。又为在场大众广说诸法要义，详细讲解苦集灭道四圣谛。听法者中有证得初果乃至第四果的，也有发起无上菩提心的，人数极多。当时四众弟子听闻佛陀说法后，都满怀欢喜地依教奉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