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深密經
解深密經勝義諦相品第二
爾時,如理請問菩薩摩訶薩,即於佛前問解甚深義密意菩薩言:「最勝子!言一切法無二,一切法無二者,何等一切法?云何為無二?」
那时,如理请问菩萨摩诃萨在佛陀面前,向解说甚深义理密意的菩萨问道:"最胜之子!所谓一切法无二,一切法无二。那么,什么样的一切法?为何称为无二?"
解甚深義密意菩薩告如理請問菩薩曰:「善男子!一切法者,略有二種:一者、有為;二者、無為。是中有為,非有為非無為;無為,亦非無為非有為。」
解甚深义密意菩萨对如理请问菩萨说:
「善男子!一切法大致可分为两种:一是有为法,二是无为法。然而这有为法,既非有为也非无为;无为法,亦非无为亦非有为。」
如理請問菩薩復問解甚深義密意菩薩言:「最勝子!如何有為,非有為非無為;無為,亦非無為非有為?」
于是如理请问菩萨再次向解甚深义密意菩萨发问:"最胜子!为何有为法既非有为也非无为?无为法亦既非无为也非有为?"
解甚深義密意菩薩謂如理請問菩薩曰:「善男子!言有為者,乃是本師假施設句。若是本師假施設句,即是遍計所集、言辭所說;若是遍計所集、言辭所說,即是究竟種種遍計言辭所說。不成實故,非是有為。善男子!言無為者,亦墮言辭。設離有為、無為少有所說,其相亦爾。然非無事而有所說。何等為事?謂諸聖者以聖智、聖見,離名言故,現等正覺;即於如是離言法性,為欲令他現等覺故,假立名想謂之有為。
解释甚深义理的密意菩萨对如理请问菩萨说:
"善男子!所谓有为法,实是本师佛陀为教化而假名安立的言句。既然是佛陀假名安立的言句,就是由分别心所集、言语所表述的;若是由分别心所集、言语所表述的,就终究是种种分别言说。因其并非真实存在,所以并非实有有为法。
善男子!所谓无为法,同样落入言语范畴。即使试图离开有为、无为而有所言说,其性质也是如此。然而佛陀并非无缘无故而说法。什么是说法的依据呢?就是诸圣者以圣智、圣见,超越名相概念,如实觉悟;正是为了让他人也能如是觉悟离言的法性,才假立名相概念称之为有为法。"
「善男子!言無為者,亦是本師假施設句;若是本師假施設句,即是遍計所集、言辭所說;若是遍計所集、言辭所說,即是究竟種種遍計言辭所說。不成實故,非是無為。善男子!言有為者,亦墮言辭。設離無為、有為少有所說,其相亦爾。然非無事而有所說。何等為事?謂諸聖者以聖智、聖見,離名言故,現等正覺;即於如是離言法性,為欲令他現等覺故,假立名想謂之無為。」
善男子!所谓无为法,也是佛陀为教化而假立的言说;既然是佛陀为教化假立的言说,就是由分别心所集、用言辞表达的;如果是由分别心所集、用言辞表达的,终究不过是种种分别言辞的表述。因为不真实,所以不是真正的无为法。善男子!说有为法,同样落入言辞之中。即使离开无为、有为而稍有所说,其性质也是如此。但佛陀并非无缘无故而说法。什么是说法的依据?就是诸圣者以圣智、圣见,超越名言概念,如实觉悟;正是为了让他人也能够如实觉悟,才在这超越言说的法性中,假立名称概念称之为无为法。
爾時,如理請問菩薩摩訶薩復問解甚深義密意菩薩摩訶薩言:「最勝子!如何此事彼諸聖者以聖智、聖見,離名言故,現等正覺;即於如是離言法性,為欲令他現等覺故,假立名想,或謂有為?或謂無為?」
那时,如理请问大菩萨又向解甚深义密意大菩萨发问:最胜子啊!为何此事诸圣者以圣智、圣见,因超越名言而现证正觉;对于这超越言说的法性,为使他人也能现证正觉,才假立名相概念,或称为有为法?或称为无为法?
解甚深義密意菩薩謂如理請問菩薩曰:「善男子!如善幻師或彼弟子,住四衢道,積集瓦、礫、草、葉、木等,現作種種幻化事業。所謂:象身、馬身、車身、步身,末尼、真珠、琉璃、螺貝、璧玉、珊瑚,種種財、穀、庫藏等身。若諸眾生愚癡、頑鈍、惡慧種類,無所曉知,於瓦、礫、草、葉、木等上諸幻化事,見已聞已,作如是念:『此所見者,實有象身、實有馬身、車身、步身,末尼、真珠、琉璃、螺貝、璧玉、珊瑚,種種財、穀、庫藏等身。』如其所見,如其所聞,堅固執著,隨起言說:『唯此諦實,餘皆愚妄。』彼於後時應更觀察。
解甚深义密意菩萨对如理请问菩萨说:善男子,就像高明的幻术师或他的徒弟,站在十字路口,堆集瓦片、碎石、草叶、木块等物,变幻出各种幻象。比如:大象的样子、马的样子、车的样子、步行者的样子,还有摩尼宝珠、珍珠、琉璃、海螺、玉璧、珊瑚,以及种种财物、粮食、珍宝库藏等形象。那些愚昧无知、顽固迟钝、缺乏智慧的众生,不明白真相,看见或听说了这些瓦石草木变幻出来的假象,就会这样想:我所看见的,确实是大象的样子、马的样子、车的样子、步行者的样子,确实有摩尼宝珠、珍珠、琉璃、海螺、玉璧、珊瑚,以及种种财物、粮食、珍宝库藏等实物。他们对自己所见所闻深信不疑,固执地认为:只有这些才是真实的,其他都是虚妄的。这样的人啊,以后应当重新观察思考。
「若有眾生非愚、非鈍、善慧種類,有所曉知,於瓦、礫、草、葉、木等上諸幻化事,見已聞已,作如是念:『此所見者,無實象身、無實馬身、車身、步身,末尼、真珠、琉璃、螺貝、璧玉、珊瑚,種種財、穀、庫藏等身;然有幻狀迷惑眼事。於中發起大象身想,或大象身差別之想,乃至發起種種財、穀、庫藏等想,或彼種類差別之想。』不如所見,不如所聞,堅固執著,隨起言說:『唯此諦實,餘皆愚妄。』為欲表知如是義故,亦於此中隨起言說。彼於後時不須觀察。
如果有众生既不愚昧也不迟钝,属于聪慧类型,能够明白事理,当看到或听说瓦片、碎石、草叶、木头等物上变幻出来的景象时,会产生这样的想法:我所见到的这些景象,实际上并不存在真实的大象、马匹、车辆、行人,也没有真实的宝珠、珍珠、琉璃、海螺、玉璧、珊瑚,以及各种财物、粮食、宝藏等实体;这不过是幻象迷惑眼睛的把戏。虽然从中会产生大象的想象,或不同种类大象的想象,乃至产生各种财物、粮食、宝藏的联想,或对各类物品的分别想象。但他们不会执着于所见所闻,不会固执地宣称:只有这个才是真实的,其他都是虚妄。为了说明这个道理,也会对此发表见解。这样的人日后就不必再作观察了。
「如是,若有眾生是愚夫類,是異生類,未得諸聖出世間慧,於一切法離言法性不能了知;彼於一切有為、無為,見已聞已,作如是念:『此所得者,決定實有有為、無為。』如其所見,如其所聞,堅固執著,隨起言說:『唯此諦實,餘皆癡妄。』彼於後時應更觀察。
确实如此,如果有众生属于愚痴凡夫之类,是未得解脱的普通众生,未能获得圣者超越世间的智慧,对于一切事物的真实本性无法正确认知;这些人对于一切有为法、无为法,看到听到后,就会这样想:‘我所感知到的这些,必定真实存在,无论是造作的还是非造作的。’他们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所见所闻,随之产生各种言论:‘只有这些才是真实,其他都是虚妄。’这些人日后应当重新审视。
「若有眾生非愚夫類,已見聖諦,已得諸聖出世間慧,於一切法離言法性如實了知;彼於一切有為、無為,見已聞已,作如是念:『此所得者,決定無實有為、無為。然有分別所起行相,猶如幻事迷惑覺慧,於中發起為、無為想,或為、無為差別之想。』不如所見,不如所聞,堅固執著,隨起言說:『唯此諦實,餘皆癡妄。』為欲表知如是義故,亦於此中隨起言說。彼於後時不須觀察。
如果有众生不是愚痴之人,已经证见圣谛,获得诸圣出世间智慧,对于一切法的离言法性能够如实了知;他们对于一切有为法、无为法,见闻之后这样想:这些所得到的,决定没有真实的有为、无为。然而由于分别心所产生的行相,如同幻象迷惑了觉慧,从中生起有为、无为的分别,或者有为与无为的差别概念。不像所见所闻那样,却坚固执着,随着产生这样的言说:只有这才是真实,其他都是愚痴虚妄。为了表达这种见解,也随着产生这样的言说。他们在以后不需要再观察思惟。
「如是,善男子!彼諸聖者於此事中,以聖智、聖見,離名言故,現等正覺;即於如是離言法性,為欲令他現等覺故,假立名想,謂之有為,謂之無為。」
就是这样,善男子!那些圣者们在这件事上,凭借圣者的智慧与见解,因为超越了言语概念,所以证得了圆满觉悟;正是为了让他人也能够觉悟这个超越言语的真实法性,才假借名相来表述,称之为有为法,称之为无为法。
爾時,解甚深義密意菩薩,欲重宣此義而說頌曰:
这时,解甚深义密意菩萨,为了再次阐明这个含义而说出偈颂:
「佛說離言無二義,甚深非愚之所行;
愚夫於此癡所惑,樂著二依言戲論。
彼或不定或邪定,流轉極長生死苦;
復違如是正智論,當生牛羊等類中。」
佛陀宣说离言无二的真理,这法义甚深微妙,不是愚痴之人所能修习;
愚痴凡夫被无明迷惑,执著于二元对立的言说戏论。
这些人或是摇摆不定,或是邪见坚固,长久流转于生死苦海;
若还违背这般正智教法,来世必将投生为牛羊等畜生道众生。
爾時,法涌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從此東方過七十二殑伽河沙等世界,有世界,名具大名稱;是中如來,號廣大名稱。我於先日,從彼佛土發來至此。我於彼佛土曾見一處,有七萬七千外道并其師首,同一會坐。為思諸法勝義諦相,彼共思議、稱量、觀察、遍推求時,於一切法勝義諦相,竟不能得。唯除種種意解,別異意解,變異意解,互相違背共興諍論,口出矛𥎞,更相𥎞已、刺已、惱已、壞已,各各離散。世尊!我於爾時,竊作是念:『如來出世,甚奇!希有!由出世故,乃於如是超過一切尋思所行勝義諦相,亦有通達,作證可得。』」說是語已。
那时,法涌菩萨对佛陀说:世尊,从这里往东方,经过七十二恒河沙数量的世界,有一个世界名叫具大名称;那里的如来佛,名号广大名称。我前几天从那个佛土出发来到这里。我在那个佛土曾经见到一个地方,有七万七千外道和他们的师父首领,同在一处集会。他们为了思考诸法的胜义谛相,一起讨论、衡量、观察、广泛推求时,对于一切法的胜义谛相,终究不能获得。只得到种种不同的理解、别异的见解、变异的看法,互相违背引发争论,口出恶言互相攻击,彼此伤害、恼怒、破坏后,各自离散。世尊,我当时暗自这样想:如来出世,真是奇特稀有!由于如来出世,才能对这样超越一切思虑所及的胜义谛相,也有通达证悟的可能。说完这些话。
爾時,世尊告法涌菩薩曰:「善男子!如是,如是!如汝所說。我於超過一切尋思勝義諦相,現等正覺;現等覺已,為他宣說、顯現、開解、施設、照了。何以故?我說:『勝義是諸聖者內自所證;尋思所行是諸異生展轉所證。』是故,法涌!由此道理,當知勝義超過一切尋思境相。復次,法涌!我說:『勝義無相所行;尋思但行有相境界。』是故,法涌!由此道理,當知勝義超過一切尋思境相。復次,法涌!我說:『勝義不可言說,尋思但行言說境界。』是故,法涌!由此道理,當知勝義超過一切尋思境相。復次,法涌!我說:『勝義絕諸表示,尋思但行表示境界。』是故,法涌!由此道理,當知勝義超過一切尋思境相。復次,法涌!我說:『勝義絕諸諍論,尋思但行諍論境界。』是故,法涌!由此道理,當知勝義超過一切尋思境相。
那时,世尊告诉法涌菩萨说:善男子,正是如此,正如你所说。我在超越一切思虑的胜义谛相上,现前完全觉悟;觉悟之后,为他人宣说、显现、开解、施设、阐明。为什么呢?我说:胜义是圣者内心亲证的境界;思虑所行只是凡夫相互推求的境界。因此,法涌,由此道理可知,胜义超越一切思虑的对境。再者,法涌,我说:胜义无相可得,思虑只攀缘有相境界。因此,法涌,由此道理可知,胜义超越一切思虑的对境。再者,法涌,我说:胜义不可言说,思虑只涉及言说境界。因此,法涌,由此道理可知,胜义超越一切思虑的对境。再者,法涌,我说:胜义断绝一切表示,思虑只运作于表示境界。因此,法涌,由此道理可知,胜义超越一切思虑的对境。再者,法涌,我说:胜义远离一切争论,思虑只陷入争论境界。因此,法涌,由此道理可知,胜义超越一切思虑的对境。
「法涌!當知,譬如有人盡其壽量習辛苦味;於蜜、石蜜上妙美味,不能尋思、不能比度、不能信解。或於長夜由欲貪勝解諸欲熾火所燒然故;於內除滅一切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相妙遠離樂,不能尋思、不能比度、不能信解。或於長夜由言說勝解,樂著世間綺言說故;於內寂靜聖默然樂,不能尋思、不能比度、不能信解。或於長夜由見聞覺知表示勝解,樂著世間諸表示故;於永除斷一切表示薩迦耶滅究竟涅槃,不能尋思、不能比度、不能信解。法涌!當知,譬如有人於其長夜由有種種我所、攝受,諍論勝解,樂著世間諸諍論故;於北拘盧洲無我所、無攝受、離諍論,不能尋思、不能比度、不能信解。如是,法涌!諸尋思者,於超一切尋思所行勝義諦相,不能尋思、不能比度、不能信解。」
法涌啊!你应当知道,就像有人一生只尝过苦味,面对蜂蜜、冰糖这样的上等美味,就无法想象、无法比较、无法理解。又如同有人长期被欲望贪爱支配,被欲火焚烧;对于内心远离一切色声香味触相的微妙安乐,就无法想象、无法比较、无法理解。还有人长期沉迷世间华丽言说;对于内在寂静圣默的安乐,就无法想象、无法比较、无法理解。还有人长期执着世间各种表相;对于彻底断除一切表相的究竟涅槃,就无法想象、无法比较、无法理解。
法涌啊!你应当知道,就像有人长期执着"我所拥有"的种种概念,沉溺世间争论;对于北俱卢洲无我所有、无执取、无争论的境界,就无法想象、无法比较、无法理解。同样地,法涌!那些习惯于分别思维的人,对于超越一切思维的最高真理境界,就无法想象、无法比较、无法理解。
爾時,世尊欲重宣此義,而說頌曰:
那时,世尊为了重新阐明这个意义,说了一首偈颂:
「內證無相之所行,不可言說絕表示,
息諸諍論勝義諦,超過一切尋思相。」
内在证悟的无相境界不可言说,无法用言语表达,
平息一切争论的究竟真理,超越所有思虑分别。
爾時,善清淨慧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甚奇!乃至世尊!善說!如世尊言:『勝義諦相微細甚深,超過諸法一異性相,難可通達。』世尊!我即於此曾見一處,有眾菩薩等正修行勝解行地,同一會坐,皆共思議勝義諦相與諸行相一異性相。於此會中,一類菩薩作如是言:『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有異。』一類菩薩復作是言:『非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有異;然勝義諦相異諸行相。』有餘菩薩疑惑猶豫,復作是言:『是諸菩薩,誰言諦實?誰言虛妄?誰如理行?誰不如理?』或唱是言:『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有異。』或唱是言:『勝義諦相異諸行相。』世尊!我見彼已竊作是念:『此諸善男子愚癡、頑鈍、不明、不善、不如理行,於勝義諦微細甚深,超過諸行一異性相,不能解了。』」說是語已。
那时,善清净慧菩萨对佛陀说:世尊!太奇妙了!世尊说得真好!正如世尊所说:胜义谛的本质极为微细深奥,超越了一切事物相同或差异的表象,难以真正理解。世尊!我曾经在一个地方看到,有一群修行胜解行地的菩萨们同坐一处,共同讨论胜义谛与现象界是相同还是不同的问题。这些菩萨中,有一派说:胜义谛与现象界完全没有差别。另一派则说:并非胜义谛与现象界没有差别,而是胜义谛不同于现象界。还有些菩萨心中疑惑犹豫,他们说:这些菩萨中,谁说的是真理?谁说的是虚妄?谁的说法符合正理?谁的说法不合正理?有人说胜义谛与现象界没有差别,也有人说胜义谛不同于现象界。世尊!我见到这种情形,心中暗想:这些善男子愚痴迟钝,不能明白,不善巧,不依正理行事,对于胜义谛微细深奥、超越现象界同异分别的本质,完全不能理解。说完这些话后。
爾時,世尊告善清淨慧菩薩曰:「善男子!如是,如是。如汝所說:『彼諸善男子愚癡、頑鈍、不明、不善、不如理行,於勝義諦微細甚深,超過諸行一異性相,不能解了。』何以故?善清淨慧!非於諸行如是行時,名能通達勝義諦相,或於勝義諦而得作證。何以故?善清淨慧!若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異者:應於今時一切異生皆已見諦;又諸異生皆應已得無上方便安隱涅槃;或應已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若勝義諦相與諸行相一向異者:已見諦者於諸行相應不除遣;若不除遣諸行相者,應於相縛不得解脫;此見諦者於諸相縛不解脫故,於麁重縛亦應不脫;由於二縛不解脫故,已見諦者應不能得無上方便安隱涅槃;或不應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「善清淨慧!由於今時非諸異生皆已見諦;非諸異生已能獲得無上方便安隱涅槃;亦非已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是故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異相,不應道理!若於此中作如是言:『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異者。』由此道理,當知一切非如理行,不如正理。
「善清淨慧!由於今時非見諦者於諸行相不能除遣,然能除遣;非見諦者於諸相縛不能解脫,然能解脫;非見諦者於麁重縛不能解脫,然能解脫;以於二障能解脫故,亦能獲得無上方便安隱涅槃;或有能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是故勝義諦相與諸行相,一向異相,不應道理!若於此中作如是言:『勝義諦相與諸行相一向異者。』由此道理,當知一切非如理行,不如正理。
「復次,善清淨慧!若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異者,如諸行相墮雜染相,此勝義諦相亦應如是墮雜染相。善清淨慧!若勝義諦相與諸行相一向異者,應非一切行相共相,名勝義諦相。善清淨慧!由於今時勝義諦相非墮雜染相;諸行共相名勝義諦相。是故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異相,不應道理;勝義諦相與諸行相一向異相,不應道理!若於此中作如是言:『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有異;或勝義諦相與諸行相一向異者。』由此道理,當知一切非如理行,不如正理。
「復次,善清淨慧!若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異者,如勝義諦相於諸行相無有差別,一切行相亦應如是無有差別。修觀行者於諸行中,如其所見、如其所聞、如其所覺、如其所知,不應後時更求勝義。若勝義諦相與諸行相一向異者,應非諸行唯無我性、唯無自性之所顯現,是勝義相。又應俱時別相成立,謂雜染相及清淨相。
「善清淨慧!由於今時一切行相皆有差別,非無差別;修觀行者於諸行中,如其所見、如其所聞、如其所覺、如其所知,復於後時更求勝義。又即諸行唯無我性、唯無自性之所顯現,名勝義相。又非俱時染淨二相別相成立。是故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有異、或一向異,不應道理!若於此中作如是言:『勝義諦相與諸行相都無有異、或一向異者。』由此道理,當知一切非如理行,不如正理。
「善清淨慧!如螺貝上鮮白色性,不易施設與彼螺貝一相異相。如螺貝上鮮白色性;金上黃色亦復如是。如箜篌聲上美妙曲性,不易施設與箜篌聲一相異相。如黑沈上有妙香性,不易施設與彼黑沈一相異相。如胡椒上辛猛利性,不易施設與彼胡椒一相異相。如胡椒上辛猛利性,訶梨淡性亦復如是。如蠧羅綿上有柔軟性,不易施設與蠧羅綿一相異相。如熟酥上所有醍醐,不易施設與彼熟酥一相異相。又如一切行上無常性,一切有漏法上苦性,一切法上補特伽羅無我性,不易施設與彼行等一相異相。又如貪上不寂靜相及雜染相,不易施設此與彼貪一相異相。如於貪上,於瞋、癡上,當知亦爾。如是,善清淨慧!勝義諦相不可施設與諸行相一相異相。
「善清淨慧!我於如是微細、極微細,甚深、極甚深,難通達、極難通達,超過諸法一異性相,勝義諦相現正等覺;現等覺已為他宣說、顯示、開解、施設、照了。」
爾時,世尊欲重宣此義,而說頌曰:
「行界勝義相,離一異性相;
若分別一異,彼非如理行。
眾生為相縛,及彼麁重縛;
要勤修止觀,爾乃得解脫。」
爾時,世尊告長老善現曰:「善現!汝於有情界中,知幾有情懷增上慢,為增上慢所執持故記別所解?汝於有情界中,知幾有情離增上慢記別所解?」
長老善現白佛言:「世尊!我知有情界中少分有情離增上慢記別所解。世尊!我知有情界中有無量無數不可說有情懷增上慢,為增上慢所執持故記別所解。
「世尊!我於一時住阿練若大樹林中,時有眾多苾芻亦於此林依近我住。我見彼諸苾芻於日後分,展轉聚集,依有所得現觀,各說種種相法,記別所解。
「於中一類,由得蘊故、得蘊相故、得蘊起故、得蘊盡故、得蘊滅故、得蘊滅作證故,記別所解。如此一類由得蘊故,復有一類由得處故,復有一類得緣起故,當知亦爾。
「復有一類由得食故、得食相故、得食起故、得食盡故、得食滅故、得食滅作證故,記別所解。
「復有一類由得諦故、得諦相故、得諦遍知故、得諦永斷故、得諦作證故、得諦修習故,記別所解。
「復有一類由得界故、得界相故、得界種種性故、得界非一性故、得界滅故、得界滅作證故,記別所解。
「復有一類由得念住故、得念住相故、得念住能治所治故、得念住修故、得念住未生令生故、得念住生已堅住不忘倍修增廣故,記別所解。如有一類得念住故;復有一類得正斷故;得神足故;得諸根故;得諸力故;得覺支故,當知亦爾。
「復有一類得八支聖道故、得八支聖道相故、得八支聖道能治所治故、得八支聖道修故、得八支聖道未生令生故、得八支聖道生已堅住不忘倍修增廣故,記別所解。
「世尊!我見彼已竊作是念:『此諸長老依有所得現觀,各說種種相法,記別所解。當知彼諸長老,一切皆懷增上慢,為增上慢所執持故,於勝義諦遍一切一味相,不能解了。』是故,世尊!甚奇!乃至世尊!善說!如世尊言:『勝義諦相,微細、最微細,甚深、最甚深,難通達、最難通達,遍一切一味相。』世尊!此聖教中修行苾芻,於勝義諦遍一切一味相尚難通達,況諸外道。」
爾時,世尊告長老善現曰:「如是,如是。善現!我於微細最微細、甚深最甚深、難通達最難通達,遍一切一味相勝義諦,現正等覺;現等覺已,為他宣說、顯示、開解、施設、照了。何以故?善現!我已顯示於一切蘊中清淨所緣,是勝義諦。我已顯示於一切處、緣起、食、諦、界、念住、正斷、神足、根、力、覺支、道支中清淨所緣,是勝義諦。此清淨所緣於一切蘊中,是一味相、無別異相;如於蘊中,如是於一切處中,乃至一切道支中,是一味相、無別異相。是故,善現!由此道理,當知勝義諦是遍一切一味相。
「復次,善現!修觀行苾芻,通達一蘊真如勝義法無我性已,更不尋求各別餘蘊、諸處、緣起、食、諦、界、念住、正斷、神足、根、力、覺支、道支真如勝義法無我性。唯即隨此真如勝義無二智為依止,故於遍一切一味相勝義諦,審察趣證。是故,善現!由此道理,當知勝義諦是遍一切一味相。
「復次,善現!如彼諸蘊展轉異相,如彼諸處、緣起、食、諦、界、念住、正斷、神足、根、力、覺支、道支,展轉異相。若一切法真如勝義法無我性亦異相者,是則真如勝義法無我性亦應有因,從因所生。若從因生應是有為,若是有為應非勝義,若非勝義應更尋求餘勝義諦。善現!由此真如勝義法無我性,不名有因,非因所生,亦非有為,是勝義諦,得此勝義更不尋求餘勝義諦。唯有常常時、恒恒時,如來出世、若不出世,諸法法性安立,法界安住。是故,善現!由此道理,當知勝義諦是遍一切一味相。
「善現!譬如種種非一品類異相色中,虛空無相、無分別、無變異、遍一切一味相。如是,異性、異相一切法中,勝義諦遍一切一味相,當知亦然。」
爾時,世尊欲重宣此義,而說頌曰:
「此遍一切一味相,勝義諸佛說無異;
若有於中異分別,彼定愚癡依上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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