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幽贊
赞言:现今众生被烦恼习气遮蔽,信奉邪教,诽谤大乘佛法;对阐述空性、有性的经典望文生义,固执己见,彼此排斥;虽欲寻求解脱之道,亲近善知识,却因各自迷惑,被邪见误导;畏惧浩瀚经藏而不愿深入研读,虽喜好简略经文却未能通达真义;在真谛与俗谛上争论有无,于心法、境法中生起分别取舍;为使正法真义与谬误分明可辨,令修学众生皆得利益安乐,依先前教法略赞中道要义。如《解深密经》中,佛陀依遍计所执性开示一切法皆无自性、无生无灭、本来涅槃,阐明相无性、生无性、胜义无性后,胜义生菩萨启白佛陀:世尊最初专为声闻乘行者转四谛法轮,虽甚希有,然非究竟了义,仍是争论滋生之处;其次专为大乘行者转隐密法轮,宣说一切法皆无自性、无生无灭、本来涅槃,虽更为希有,仍未达究竟了义,亦是争论安立之处;现今为一切乘行者转显了法轮,无上究竟,无有违逆,是胜义中真实了义教法,非诸争论安立之处。《金光明经》称此三法轮为转法轮、照法轮、持法轮。轮者,有摧破之义,兼具遮遣与表显之功。因众生迷失诸法实相,起惑造业,沉沦生死苦海,大圣法王证悟法性,以善巧方便,应机施教,于离言法中以言语开显,欲令众生悟入中道实相,故有偈颂云:
诸佛有时说有自我,有时说无自我,在诸法的真实相状中,既没有自我,也没有非自我。
其他佛经中还说,佛陀以同一种音声演说无边法义,众生随各自的根性都能获得相应理解,就像天鼓随众生心念自然发声,又似摩尼宝珠能应求降雨。佛陀虽然随众生因缘开设种种方便法门,但他的智慧见解始终清净圆融,从未产生矛盾。佛陀涅槃后,由于那些大天等人混淆佛法,最初执着于有见,如有一首偈颂说:
应当仔细审视佛教教义,以圣谛作为依据,
如同从沙中淘取黄金,选取其中的真实部分。
圣龙猛等为破除执着之见,收集真实教法,究明空宗要义,如另颂所言:
真实本性中的有为法皆空,因为它们如幻影般因缘和合而生,
无为法也无实质可得,如同虚空之花从未生起。
他说,从世俗角度可以说事物存在,但依最高真理来看一切都是空性。虽然这种空性的本质既非空也非有,但为诠释最高真理而说其性空。众生因此容易产生空见,无著菩萨又请慈尊开示中道教法,同时破除两种执着,并用偈颂说:
虚妄分别存在,
其中二者皆无,
此处唯有空性,
彼处亦复如是。
因此说一切法,
既非空亦非不空,
因有与无同在,
即是契合中道。
他们说,世俗之人认为我与法都是实有的,但从胜义谛来看这两者都是空的。虽然佛陀为了破除执着于空或执着于有的偏见,总体上宣说诸法既有又空,或者说诸法非空非有。名称与本性分离,既非空也非有,胜义需要通过语言来表达,所以既有空也有有。因此慈悲的佛陀说,有为法和无为法称为有,我及我所称为无,并不是说所有法都空或都有。观察圣者的意趣,空与有并不矛盾,诸法超越智慧与语言的描述,哪里谈得上空或有呢?针对众生不同的执着而方便说空说有。后来的学佛之人根据文字产生执着,自己理解的以为契合中道,他人所知的则认为错误。现在赞叹经文的深义,阐明两种观点,其中微妙的道理是对是错,有智慧的人应当明白。
般若波罗蜜多是众多大乘经典的通称;心经则是这部经典的特有名称,意为般若法门的核心要义。梵文语法中有依士释和持业释两种命名方式,虽然此经也属于般若类经典,但因其侧重核心要义,故专称为心经。
般若意为智慧。古德解释有三重含义:一是指实相真理,二是指观照智慧,三是指文字教法;现代解释扩展为五方面,第四指修行万行,第五指诸法境界。福慧双修,有空双照,通过文字理解真义,彻悟真理生起智慧,无论是智慧本性还是智慧资粮,都称为般若。能消除烦恼习气,证得诸法实相,为一切功德之首,万行之导,虽单名智慧,实则统摄一切法门。
波罗意为彼岸。古德说有二种彼岸:菩提与涅槃;现代解释为五种:一是指所知境,二是指教法,三是指真理,四是指修行,五是指果位。蜜多意为超越和到达,通过修行般若,超越一切障碍,穷尽有无境界,通达六藏经义,洞彻真俗二谛,圆满福慧二因,觉悟圆满究竟,方能到达彼岸。因其兼具体用二义,故立此名。
但修行必须具备七种殊胜条件,才能称为波罗蜜多:一、具菩萨种性,二、发菩提心,三、悲悯众生,四、精进行持,五、以无相智摄持,六、回向菩提,七、不被烦恼所知二障染污。若修习智慧等善法时缺少任一条件,都不能到达彼岸。初地菩萨称为波罗蜜多,二地菩萨称为近波罗蜜多,三地菩萨称为大波罗蜜多,佛果位上则无需另立名称,此名已统摄因果。
心意为坚实精要的妙义。般若大经应机说法,义理文字都很广博,受持传习者或生畏难,传法圣者遂摘录其中最为精要的教义,单独集成此经。虽省略三分二序等结构,但精要地统摄了般若精髓。万象虽多,统归色即是空;法门虽广,贯通无智亦无得。撷取浩瀚经典的奥义,标举精要心髓而立名。
经意为阐明真理的指南,拯救众生的恒常规范。为使修行者能依之证悟,或依般若实相,或说般若真义,故说此心经。如同《瑜伽师地论》所说水陆莲花、《十地经》等经典,都是以精要义理为眼目。
佛经上说:观自在菩萨。
赞叹说:胜空论者认为,此经大略分为两部分:前段以"观自在"等文破除二种执著、显示二种空理;后段以"菩提萨埵"等文赞叹二种依止、获得二种利益。《大般若经》记载,佛告舍利子:菩萨摩诃萨修行般若波罗蜜多时,应当这样观察——虽有菩萨实相,但不见菩萨实有,也不见菩萨名相。因为菩萨自性本空,菩萨名号亦空,所以现在标明菩萨令其不见,以此破除对生命的执著而宣说生命本空。
应理论者则认为,此经总体分为三部分:前段"观自在"等文标示圣者修行,劝勉示导发心;中段"舍利子"等文陈述众生根机名相,阐发义理广设譬喻;后段"菩提萨埵"等文彰显依教修学的功德,赞叹所获殊胜利益。或说初令磨练,次断四执,终离苦圆满证果。磨练心志有三种,现在标明菩萨先修之人,劝示发心,就是最初磨练。意思是听闻菩提道广大深远,若生退转心,应当磨练其心。彼观自在菩萨初发心时,尚具烦恼,却能于无明壳中建立殊胜道心,不惜身命财物,勤求佛智,勇猛精进,终成等觉;我等也应如是,勉励自己增进修行,不该妄自菲薄而生退转。
观察的含义是洞察真理,具备智慧与慈悲去救助众生。自在的含义是毫无阻碍,拥有救度众生的神奇力量。凡是诚心清净身口意三业皈依的众生,必定能得到回应。菩萨以六种神通示现教化,在众生遭遇危难困苦时迅速降临,如同不需邀请的朋友,又像对症下药的良医,其利益众生的功德难以估量,因此称为观自在。
观又代表观照的智慧,能彻悟空性与存在的真谛。自在表示自由无碍的境界,是修行所得的殊胜果报。往昔修行六度万行,如今证得圆满果位。以智慧观照为首要,成就十种自在:一、寿命自在,能延长或缩短寿命;二、心灵自在,生死轮回中不染尘垢;三、财富自在,能随心显现,由布施所得;四、业力自在,只行善事并劝人行善;五、受生自在,随愿往生,由持戒所得;六、胜解自在,能随心变化,由忍辱所得;七、愿力自在,随观想成就所愿,由精进所得;八、神通自在,显现最胜神通,由禅定所得;九、智慧自在,随音声显妙慧;十、教法自在,通达一切经典,由般若所得。位至补处菩萨,道业等同正觉,没有不能照见的幽暗,故称观自在。若仅称观音,则名称与含义都不完整。
菩萨是菩提萨埵的简称,菩提代表智慧,萨埵代表善巧方便,这两者能够利益一切众生,使他们获得安乐。菩提意为觉悟,是智慧追求的目标;萨埵指有情众生,是慈悲所度的对象。因为发下宏大誓愿,所以称为菩萨。萨埵又有勇猛精进的含义,追求无上菩提而勤奋不懈,因此称作菩萨。修行者称为萨埵,追求三种菩提的有情众生就叫做菩萨。具备慈悲智慧,广行仁慈怜悯,振兴清净佛土,救度污浊世间,与众生感应道交,所以特此标明。有些处于高位的修行者具足大愿心、成就微妙智慧,都称为观自在;或指示这个名号让人瞻仰称为"观",并非从西方来此游化的佛。《大经》中并未特别说明这一点。
经中说:修行甚深智慧到达彼岸时。
赞叹道:胜空论者说,先破除对法的执着,进而说法也是空。《大经》接着说,不见般若波罗蜜多,也不见般若波罗蜜多之名。因为般若本性是空,般若之名也是空。如应论者言,显示只有通过学习智慧,才能照见本性空寂,先修习教法,其次磨练心志。意思是说若见菩萨万种难行能行,自己心生退缩,应当磨练心志。我自无始以来为求世间快乐,尚且能忍受种种无意义的痛苦,何况现在为求菩提、为出离生死、为度化众生,怎能生起怯弱之心?这般深妙的般若法门他人已经修学,我也应当如此,反省自己精进修持,不应退缩。舍利子过去曾发大心,但因布施眼睛而退转求小果,恐怕如今再次退转,所以劝示要磨练心志。
所谓"行",从胜义的角度来说,若依世俗谛,想要证得出世间的无分别智,正确观照空性,就必须修学能够破除一切所缘境相的闻慧、思慧等智慧,这种修习观照空性的过程就称为行。若依胜义谛,由于无所得、无分别的缘故,实际上没有任何造作行为,这才叫做真正的行。《无垢称经》说,不造作就是菩提,因为不起妄念的缘故。《大般若经》也说,既不见有造作,也不见没有造作,因为一切法本无自性。现在所说的行,是指完全没有造作行为,这才称为行,并非指有造作行为的意思。也有人从更深层的含义解释:如果既不执着有所造作,也不执着无所造作,这才是真正的行;如果执着有所造作或无所造作,就不是真正的行。
还有一种不同的解释,认为心念波动、攀附外境是生死轮回的根源,这不叫修行;止息妄念、断绝思虑才是出离世间的根本,这才称为修行。应知者说,就像幻术师虽有所作为,虽无真实造作,但并非没有相似的行为。修行者听闻、信受、学习、证悟、宣说佛法从未间断,却心中无分别、不见修行之相,这就是修行的真义,并非完全没有修行。因为针对病症而说对治之法,并非实有能治所治。如果本来没有法可修可除,那么愚痴之人自称已成觉悟,说有迷悟差别,实是严重自我伤害。眼翳所见的空花本性是空,难道就不需要治疗吗?眼翳既然不存在,又如何假借对治?眼翳若不去除,原本就没有真净法眼,凭什么殊胜智慧照见空花本空?如果说什么都不修就等于什么都修,众生无明等于无所不明,那么从无始以来一切众生都应已觉悟。先前未悟,现在觉悟的是谁?这就等同于外道无所不为,违背正理乖离宗旨,怎能成就觉悟智慧?若认为断绝攀缘就是真实修行,那么无想定等境界都该是真实圣道,何必设立受持、厌离、精勤修习?应仔细思惟,速除邪见谬误!
如今所说的修行者,虽在修行却不见修行之相,并非没有修行的意义。因此这部经说不见修行、也不见不修行。看似有所修行,实则没有修行之相。若非如此,经文只应说不见修行;既然又说不见不修行,其中有什么道理呢?所以必定应当依照后面所说来理解。
然而佛陀的果德无比殊胜,若不通过广大修行便无法证得,因此依此道理来说,修行者必须具备大乘的两种种性,才能循序渐进地修行五个阶段。这两种种性是:一、本性住种性,即潜藏在本识中能生出无漏功德的先天能力;二、习所成种性,即通过听闻正法等熏习所形成的能力。
如何知道一个人具有本性住种性,可以依此修习大菩提的因缘呢?如果天性乐善好施,喜欢赞叹劝勉他人,在适当场合说合适的话,不虚报他人债务,受托财物分毫不差,面对巨额财富心无贪着;如果天生所造恶业轻微不严重伤害他人,作恶后能快速悔改,常怀慈爱之心,知恩图报,所求之物皆以正当方式获得,乐于修福行善,小罪亦深感畏惧,见他受苦如同身受,喜与人同修善事,远离恶法,对仆从从无恶言,对德行高尚者常生赞叹敬仰;若被人伤害不生报复心,他人道歉能立即接受,不记仇怀恨;若天性勤奋,早起晚睡,办事果断有始有终,面对大义无所畏惧,不自轻自贱;若对佛法义理天生善于思考,喜好寂静,向往解脱,做事不忘本心,对怨敌亦怀慈悲;若天性聪慧,所学易成,能有力辨别远离恶事,不易生起严重烦恼,不造无间罪业,不断绝善根,即使堕入恶道也能快速脱离,不受剧烈痛苦,虽受小苦即生强烈厌离,对受苦众生深怀悲悯。若见人有以上施舍等明显特征,烦恼覆盖轻微,粗重业障淡薄,可知必定具有菩提本性。
但由于未遇真善知识讲解菩提,或虽遇讲解却错解教法,修行懈怠,善根未成熟,所以仍轮回生死。若进入五个修行阶位,所修无量殊胜善法种子,称为习所成种性。
五戒是什么?
一、资粮位,从最初发起大菩提心,到开始修习四寻思观,安住于四十种心,都包含在这个阶段。
一、信等十心:一、信心,二、精进心,三、念心,四、慧心,五、定心,六、施心(也称不退心),七、戒心,八、护心,九、愿心,十、回向心。
二、十住:一、发心住,二、治地住,三、修行住,四、生贵住,五、方便住,六、正心住,七、不退住,八、童真住,九、法王子住,十、灌顶住。
三、十行:一、欢喜行,二、饶益行,三、无瞋行,四、无尽行,五、离痴行,六、善现行,七、无著行,八、尊重行,九、善法行,十、真实行。
四、十回向:一、救护众生回向,二、不坏回向,三、等一切佛回向,四、至一切处回向,五、无尽功德藏回向,六、随顺平等善根回向,七、随顺等观一切众生回向,八、如相回向,九、无缚无著回向,十、法界无量回向。
二、加行位,在资粮位之后有四种等持:第一是明得定,第二是明增定,第三是印顺定,第四是无间定。
三、通达位,从四种禅定之后,初地初心真实见道。
四、修行阶段,指从领悟真理后到最终觉悟前,经历十个层次的修炼。这十个层次分别是:第一极度欢喜,第二远离污垢,第三智慧显现,第四智慧炽盛,第五超越最难超越的,第六智慧现前,第七到达远方,第八坚定不移,第九智慧圆满,第十法雨普降。
五、究竟位,金刚定之后,解脱道中成就三种佛身,四种微妙圆满寂灭,圆满证得佛果。
虽然知道五个修行阶段,但具体该如何修行?修行者想要证得菩提,成就大利益与大安乐,首先要发起广大的菩提心,才能开展正确的修行。就像大海最初由一滴水开始,这一滴水却能成为众多珍宝的居所;最初发起的菩提心也是如此,五乘的善法都由此而生。又如同世界最初逐渐形成,就成为承载众生的根基;这颗菩提心也是这样,能够成为五道无量众生的依托。又如虚空无所不包,广大菩提心也是如此——因为它对一切有为法都生起厌离,对虚空般的菩提都勤求证悟,对尽虚空界的众生都深切忆念。这最初发起的菩提心虽然看似微小,但一念所集的福德尚且难以说尽,何况经历多劫发心、修行、利乐众生的功德?
为何发心?一是亲眼见到或听闻佛的神通威力;二是听闻菩萨藏的教法;三是看到或听闻佛法将要消亡,心想正法住世能灭除极大痛苦;四是末法时代多见众生愚痴、无羞耻心、吝啬、嫉妒、忧愁痛苦、作恶、放纵、懒散、不信佛法,心想在这浊恶世道充满这些烦恼时,我应当发心,让他人效法我发起菩提愿,因此便生起大菩提心。
想要发心修行,首先要具备十种殊胜品德,建立三种妙观。十种殊胜品德是:亲近善知识,供养诸佛,积累善根,立志追求殊胜法门,心常保持柔和,遭遇苦难能够忍耐,心怀深厚慈悲,内心平等无分别,深信并喜爱大乘佛法,追求佛陀的智慧。三种妙观是:第一,厌离有为法。即观察生死恶道等种种痛苦逼迫,认识到自身由五蕴、四大构成,易造恶业,身体九孔常流不净之物,由三十六种不净物组成,无量烦恼煎熬身心,生命如泡沫般刹那生灭,因愚痴造业,在六道中轮回。仔细思维后,从心底厌离舍弃。第二,追求菩提。即观想佛果的庄严相好,法身本来清净,具足戒等功德、十力、四无畏等无量殊胜法门,成就两种妙智,慈悲怜悯众生,引导愚迷众生走上正道,使一切有情都能远离烦恼。看到这些功德后,精进修习以求证得。第三,念及众生。即观察众生被愚痴贪爱迷惑,遭受极大痛苦,不信因果,造作恶业因缘,厌弃正法,信奉邪道,被四种瀑流冲溺,七种漏所漏失;虽然畏惧众苦,却仍造恶业,常自招忧悲苦恼,经历爱别离苦后仍贪爱,遭遇怨憎会苦后更增怨恨;为贪欲造业,对生苦无有厌倦,为求快乐而犯戒,心怀忧虑却放纵享乐,造作无间罪业,愚顽不知惭愧;诽谤大乘佛法,愚痴固执生起傲慢,虽有小聪明,却断绝善根,妄自尊大,从不悔改,生在八种无暇之处,缺乏正法修行,虽听闻佛法却不奉持,反而修习邪业;得到世间福报,却误认为已证涅槃,享受完福报后,又堕入恶道。看到这些众生,深心悲悯。接着应当发心,如此发愿:愿我必定证得无上正等菩提,能作利益一切有情的事业,或者随自己意愿称念佛名,如释迦佛最初发愿时那样。如有偈颂说:
在三大阿僧祇劫中,依次遇见殊胜的观世音菩萨,燃灯佛与宝髻佛,最初是释迦牟尼佛。
无著菩萨因此说道:
清净的力量增长强大,坚定的心志越发精进,名为菩萨最初修行,历经无数三大劫。
首先建立信心、勤奋、正念、禅定和智慧的根本,消除和降伏障碍与染污;接着发起广大誓愿,常能遇到善知识作为殊胜助缘,即使遭遇恶友的百般阻挠破坏,也始终不放弃追求无上觉悟的决心,使所修的善法持续增长,以永不退转的心志激励自己。达到这样的阶段,就称为最初的修行。依照上述方法发起初心之后,便已迈入无上觉悟之道,列入大乘菩萨的行列,在生死轮回的苦海中立下超越的志向,勇猛精进必将迅速到达解脱的彼岸。
接下来应当修行。这分为两种:一是简要的,二是详细的。简要的又分为三种:一是所观察的境界,二是修行的实践,三是修行所得的果报。过去由于不了解真实与虚妄的境界,生起烦恼等,因而遭受种种痛苦,现在正是要扭转这些,所以也有三个方面。因此,最初应当仔细审察所观察的境界,明白了善恶之后,修持断除烦恼的修行就会成就,修行圆满之后,果报功德自然证得。诸佛的圣教虽然无边无际,但所说的修行方法不外乎这三种,所以修行者应当依此学习。
什么是所观察的境界呢?最初观察时,看到一切因缘所生的色法、心法及心所法等,如同空中虚花,迷惑凡夫,称为依他起性;凡夫不能了知,对此妄执为我和法,其实如同虚花,本无自性相状,称为遍计所执性;在依他起性上,我与法本空,通过观照此空而显现的真理,犹如虚空,称为圆成实性。一切所知法不外乎有与无两类。无的实体不存在,只能总称为遍计所执性,因为是妄心横加计度的缘故;有的实体存在,应当分别说明:一切有为法称为依他起性,因为是因缘所生的事物;一切无为法称为圆成实性,因为是诸法本具的真理。或者说,有漏法称为依他起性,因为本性虚妄颠倒;无漏法称为圆成实性,因为并非虚妄颠倒。
了知境界后,应当修习正确的修行方法,这三种方法是:一、通过听闻形成的修行,二、通过思考形成的修行,三、通过实修形成的修行。这三种修行虽然涵盖了福德与智慧两类一切功德,但修行最根本、最深奥的纲要,能使殊胜真理容易契入、当下无与伦比、远离一切过失的,唯有周遍观察、详细审察的唯识之理最为究竟。无论是渐悟还是顿悟,小乘还是大乘,无不依据这深奥的道理而宣说。因此《华严经》中说:
心如画师般灵巧,描绘出种种身心现象。世间万物,无不由心所造。佛与众生亦复如是,心、佛、众生三者本无差别。诸佛皆明了,万法皆由心所生。若能如此领悟,此人即见真佛。身并非心,心亦非身,却能自在生发一切妙用。若有人欲求了知三世诸佛,应当如是观察:一切如来皆由心所成就。
《智度论》说,菩萨又这样想:三界中的一切都是心所造作,随着心中所想都能见到,用心看见佛,用心造作佛,心就是佛,心就是我的身体,心不能认识自己,也不能看见自己。如果执着心的形相,都是没有智慧的,心也是虚妄的,都从无明产生,通过这心的形相,就能进入诸法实相,所以唯识观是最为第一的。识,就是心。由心聚集生起,以彩画为主,独立存在只是名称,统摄其余一切法;唯字是为了否定所执着的我、法离开心而存在,识字是为了说明因缘、法性都不离心,显示法离开心决定不存在,称为唯识,并不是说一切只有识心,再没有其他东西,善友、恶友、各种果报、各种原因、道理和事相、真实和世俗都是存在的。所执着的自性只是虚妄的识,依他而起的自性只是世俗的识,圆满成就的真实自性只是最高真理的识,所以一切法都不离心。有一首偈颂这样说:
鬼道、畜生、人、天界众生,
各自随其业力相应,
虽面对相同事物,因心念不同,
故承认其意义并非真实。
对于过去发生之事,
以及梦境和镜中影像,
虽所缘对象并非真实存在,
但显现的境相依然成立。
这些地方都在说一切只是心识,为避免文字繁琐,所以应该适可而止。现在仔细研究圣教所说的唯识,虽然种类无量,但归纳起来不过五个层次。
一、去除虚假保留真实。观察普遍计度的执着只是虚妄生起,完全没有实体和作用,应当正确去除;观察依赖他缘和圆满成就的诸法实体真实,是两种智慧的境界,应当保留为有。正如有颂所说:
名称与事物互为依存,其本质应当深入思惟,
对于二者亦须推究,唯有识量及假名安立。
真实智慧观照中并无实义,唯有三种分别,
彼无故此无,如是即契入三性。
所谓“遣”,就是空观,用来破除对“有”的执着;所谓“存”,就是有观,用来破除对“空”的执着。现在通过观察空与有,来消除对有与空的执着。如果有无空,也就没有空与有,因为空与有是相互依存而成立的,纯粹的有、纯粹的空是谁的空与有呢?因此,想要证入超越言语的法性,都必须依靠这种方法才能进入,并不是说空与有都是绝对的。在证悟真观的境界中,既非有也非空,法性本身没有分别,难以用思维理解。说要观空才能证真,指的是通过观察那些因遍计所执而产生的我、法皆空,从而进入真性,但真性本身并非空无。这里的“唯识”一词,既否定了所执着的对象,如果执着于识的实有,认为只有识存在,那这种执着也应当被消除。各处所说的“一切唯识”、二谛、三性、三无性、三解脱门、三无生忍、四悉檀、四嗢拕南、四寻思、四如实智、五忍观等,都包含在这种观法中。
二、舍弃混杂保留纯粹。虽然观察现象和道理都不脱离心识,但内在心识包含对象和心本身,心念生起必须依托外境,因此只说唯识,不说唯有外境。因为识只在内部存在,外境既通内外,为避免混淆外在,故只说唯识。再者,凡夫执着外境,产生烦恼恶业,沉沦生死,不懂观照自心、寻求解脱。为慈悲他们,所以讲唯识,使其观察自心,解脱生死,并非说内在境界如同外境一样不存在。由于外境容易混淆,故舍弃不提"唯";心体纯粹,故保留"唯识"之说。所以佛经说:心、意、识所缘取的,都不离自性,因此我说一切唯有识,别无其他。其他经中也说三界唯心,制心一处等教法,都属此观照范畴。
三、摄末归本。心中所感知的外境虽然明显,内心能感知的作用也是如此。这两种现象都依赖于识而存在,离开了识的根本,这些现象就不可能存在。正如《三十颂》所说:
由于假立我与法的概念,便有种种现象生起流转,这些现象皆依识所变现,而能变现的识只有三种。
《成唯识论》中说,所谓"变"是指识体转变出相分与见分这两种显现,因为相分和见分都是依自证分而生起的。《解深密经》说,一切识所缘的境界都是识自身的显现。这是将相分和见分这些枝末现象收归到识的根本体性上,所以经中论述的理与事、真谛与俗谛等各种观法,大多都属于这种唯识观。
四、隐劣显胜。心和心所都能变现外境,但只说唯心,不说唯心所,因为心王本体殊胜,心所较为低劣且依附于心王,所以隐去低劣不彰显,只显示殊胜之法,因此弥勒菩萨说:
心念如同两种显现,
就像贪欲等烦恼现起,
又似信心等善法生起,
实则并无染净分别。
《无垢称经》说,随着心的染污或清净等变化,都属于这种观的范畴。
五、舍相证性。识所表达的内容包含理与事,事作为现象功用舍弃不取,理作为本性体证应当求证,因此有偈颂说:
绳子被误认为蛇,见到绳子才知不是,
看清真相那一刻,明白之前是错觉。
其他佛经中说,心的本性本来清净,一切贤圣之法都是真如,这是由于一切现象皆依赖心识而显现的根本性质。又说,一真谛、一佛乘、一依止、佛性、法身、如来藏、空性、真如、无相、不生不灭、不二法门、无有分别、离言内观等教法,全都包含在这一观法之中。
如上所述的空与有、境与心、用与体、所与王、事与理这五种关系,从粗浅到深细,层层递进推演,唯识的微妙道理,总括了一切法门。以闻慧、思慧、修慧所成就的妙慧作为观照的根本,清晰明了地加以简择,这不是与生俱来的善根。欲界的观照只有闻慧和思慧,色界的观照中兼具闻慧和修慧,无色界的观照则唯有修慧而无其他,无漏观的修习则兼具前两种慧。这些唯识的道理,从初发心到四十位阶中,通过听闻、思惟,只是深信理解,随所遇到的境界,依据教法思量,使观照的心渐渐增长殊胜,但还未到修位观照能取所取皆空的境界,虽然稍入修习,仍非真正殊胜,在加行位的四种等持中发起四种寻思,审慎观照所取的名、义、自性、差别都是假有实无,发起如实智,于能取的识彻底了知并非实有。所以圣者慈尊教授偈颂说:
菩萨在禅定中,
观察万象皆是心,
妄念消除净,
细看唯自心。
如此安住内心中,
了知所取本无物,
继而能取亦空寂,
最终证得无所得。
这位菩萨虽然修习观照,但因为仍带有形相,未能证悟真实;在通达位中,无分别智对所缘境界一无所取,真理与智慧已然冥合,心识与境相玄妙相应,有相与空相都不再显现,唯有此时方可称为证得唯识真理。所以本颂说:
当心识观察外境时,智慧一无所取,
此时安住唯识境,远离能取所取相。
认识真实之后,才能生起后得智,进而认识世俗。如《厚严经》所说:
并非没有见到真如,
就能了知一切诸行,
都如幻化之事一般,
虽有形相却非真实。
达到这一境地时,名为通达法界,安住于极喜地,生于如来家,自知不久将成就无上正觉。在修习阶位中,修行有层次差别。最初四地中,真谛与俗谛的唯识观各自分别证得;到第五地时开始少许融合观察,但仍极为用功,未能任运自然;至第七地时,观照真俗二谛的唯识虽能持久,却仍需加功用行;八地以上则无需勉强用功,能于空性中任运生起殊胜妙行;到究竟位时,虽不再刻意修习,但念念皆能自然缘起真俗二谛的唯识观照。所修内容有二:一是现行修,二是种子修。在最初两个阶位,有漏的闻、思、修三慧都兼具现行与种子二修,种子修则属无漏;在通达位中,无漏的修慧兼具现行与种子二修,有漏修则仅有种子修;在修习位中,七地以前有漏无漏都具备三慧,兼具现行与种子二修;八地以上则有漏仅存种子修,无漏三慧兼具现行与种子二修;到究竟位时,有漏修习全部舍弃,虽纯属无漏,但仍具现行与种子二修。所谓修行,是令观照的种子与现行辗转增上、生长、圆满,已得自在者能向下兼修上位功德,未得自在者则不能向上修习。此唯识修法总摄一切修行,因一切修行皆依唯识观而建立。
简要说明修行结果如何?有漏修行能感召世间一切美好果报;无漏修行则永远断除各种障碍,证得无上菩提,尽未来际广利众生。这里说的是分别获得的果报,若两者相辅相成,则能成就一切功德。
简略说明修习之后,如何广泛修习?这也有三点:一、所修学的内容,二、修学的方法,三、能够修学的人。首先应当知道所修学的内容,其次要按照那样的方法去修学,然后才能成为能够修学的人,所以这三者都属于菩萨行的范畴。
最初,要学习的内容大致有五种。
第一,所教化的对象。应当清楚了解声闻乘、缘觉乘、菩萨乘、不定种姓以及无种姓者的差别,并按照各自的根机加以成熟。
第二,利益众生的行为。如果纯粹为了自利,比如为了自身享乐而追求财富受用,因为吝啬佛法而四处求法受持,为了升天享乐而持戒修行,为了追求有漏果报而供养三宝,贪图名利赞誉而自夸功德,表面上帮助他人脱离困境实则为了摄受他们,沉迷禅定滋味而舍弃利益众生等;或者纯粹为了利他但方法错误,比如以邪见修行布施等善行,持无因果的见解而说法不圆满。这些偏颇的利己或利他行为都应断除,而应当努力修习无过失的自利利他之行。
第三,真实义的修习。即对于如所有性(诸法空性)、尽所有性(缘起差别),世间共许的道理、正理推证的道理,以及断除烦恼障、所知障后的清净智慧所证的真实境界等,应当随其所应而修习或断除。
第四,威德力的修习。包括神通威德力;通过六度能断除悭吝等烦恼,乃至成就未来果报的善法威德力;为了利益众生能忍受大苦,让四生众生深信投靠,以八相示现教化,即使遭遇逆缘、胎障、盲聋等也能施以利益等俱生威德力;对法界众生的处所、时劫、根机、法器普遍了知,神通化现的境界遍及无边世界等共与不共威德力。了解这五种威德力后,应当精进修习,成就自身的佛法功德。
第五,菩提的证得。指智慧、断德等一切功德,应当全面了悟,希求证得究竟佛果。
这五种修学内容,首先应当了知所化众生的根机,才能发起利他的殊胜行为;其次明白真实义理,知道该断除什么、修习什么,通过威德力修习成就自利;最终对无上菩提果位生起爱乐、希求,精进修证。
了解戒律之后,接下来应当修学。修学的方法是:首先,对于佛、法、僧三宝的功德,佛菩萨的威神力,诸法真实义理,正确的因果法则,应当获得的利益,以及达成这些利益的善巧方法,如善言善说的佛经等,生起清净信心、殊胜理解、坚定信念与欢喜心。其次,应当求取佛法,包括一切佛法的内明(佛法教义)、因明(逻辑辩论)、声明(语言音韵)、医方明(医药知识)、工巧明(工艺技术),都应当精勤学习。
如何求法?对于佛陀的正法,应当怀着深切渴求与珍重之心去听闻,哪怕只为听一句善法,即使路途艰险如行铁地也欣然前往,何况渴望听闻众多善妙义理?虽然爱惜自身及财物,但对正法的珍爱无法比拟;应当不辞劳苦、不厌疲倦,怀着深信、柔和、正直的心,爱慕德行与佛法,前往法师之处;不起诘难之心,只将法师视为妙宝、慧眼、智慧明灯、殊胜果报、无罪清净、令人欢喜的善知识,深生敬重;不起傲慢心,不因法师戒行有缺、出身低微、相貌丑陋、文辞拙劣、语句粗俗或见解不同而轻视;只为求取善法,而非炫耀自己;不为名利而求正法,应当适时郑重、恭敬听闻;不生损害心、挑剔心,也不轻视自己;只为求得正解,专心倾听,摒除杂念,摄持法义。
为何求法?对于内明,是为自己修习,并利益他人领悟;对于因明,是为降伏邪见,树立正道;对于声明,是为令喜爱经典的众生生起敬信;对于医方明,是为消除众病,安乐众生;对于工巧明,是为以少力多集财富,广利众生。总之,应当依次勤求这五明,使智慧无碍增长,福德资粮迅速圆满。
接着,应当为他人宣讲正法,根据众生的需要,用五明学问为他们带来利益和安乐。应当怎样宣讲呢?应当保持如法的威仪,不为无病之人高坐讲法等。诸佛菩萨因为敬重正法,为了让听法者对法生起极大的珍重和恭敬,所以应当不间断地宣讲;不要像吝啬的师父那样有所保留,要随顺听众的喜好,有条理地解释法义,心中没有吝啬的想法,这才叫随顺说法;对于有怨恨的人,应当以慈悲心对待;对于作恶的人,应当怀着利益他们的心;对于沉迷享乐放逸、处境困苦低劣的人,应当怀着利益和怜悯的心;不因嫉妒而自赞毁他,不为追求名利、恭敬、赞叹而说法。
其次,应当修行。对于佛陀制定的戒律,凡是有罪过的身口意三业都要远离;对所听闻的教法正确无误地实践;独自在安静处思考所闻佛法,不间断地、认真地观察、衡量;不知道的就求取知识,已经知道的不要忘记;未理解的推求佛陀本意,不生诽谤,担心自己智慧不足,以正直心坚定信心,善于了知佛法的深意,面对不同说法也不动摇;对于超越言语的境界专心系念,远离一切戏论,心中没有扰乱之念,修习止禅与观禅。
接着,应当进行教导。要观察对方的心性根基和意愿喜好,根据情况适中地教授修行之法,使其放下傲慢等不良心态。
其次,应当教导规诫。要制止有过错的行为,允许无罪过的行为。对于临时违犯现行戒律的人,应如法劝谏教诲;若屡次违犯,要以无染污心、怀着为他好的心意呵责驱摈,使其忆戒反省。轻微违犯者暂时摈出,严重违犯者永久驱除,避免让犯戒者积累更多恶业。对持戒精严者,要以慈爱心称赞鼓励,用谦和态度开导劝勉,使其心生欢喜,增进修行。
其次,安定身口意三业。先以财物利益众生,使其听从教导并奉行;对愚痴之人,应以慈爱之言开导,使其接受正法、观察真理,远离恶行,安住善道;对于正确的事业,应与众生共同实践,使所教化者不受其他邪说影响。
其次,修习波罗蜜多。布施即舍除贪着的身口意行为。凡行布施时,若仅为令对方欢喜而不作利益,或既无利益也无安乐,皆不应施;若仅有利益而无安乐,或兼具利益与安乐,皆应施予。若求财物者为满足所需,欲断除贪心,应随其意愿。若所求刀杖等物将伤害自他,非己财物而转赠他人,食物含虫,无益娱乐品,杀生器具,邪法祭祀,杀害水陆众生场所,仇敌所求有害之物,病者不当之需,贪求无度之物,意图损恼之物,强夺卑微者物,好恶者求权势,夺他人施物转施,突然损他,违背戒律;对怨亲等生分别心,许优给劣,许多给少,或存异心,生愤恨心;施后自夸说恩,对受者轻蔑抛掷,邪见厌恶而施,妄行邪施,执为清净;因他人怂恿,恐自身贫穷,将残秽物施与出家众,未经告知,私施非法物,不合仪轨之物随意施舍,频繁索还,亲近笼络,贪世间名誉,求回报恩果,图他人赞叹,心意卑劣限量;初施少许欺骗,后即毁诺,背离所许,自身懈怠却催促他人;不按来者顺序平等施与,心不欢喜清净,事后懊悔,求真或假物,先前未考虑,不合时宜,违背仪轨散乱;嘲笑轻弄令人生愧,见来者皱眉默然,细究不给;外道寻过失,却求佛法,贩卖秘法,未成就之法,此等有过,皆不应为;与上述相反,皆应实行。若财物匮乏,应思来求者:一是安乐非贫苦类,二是危难无依怙者,衡量自身财力,皆应满愿,少物应善言劝慰安乐来求者,知有悭吝心,或先前贫乏,可劝其种福,善巧引导;言明无损己财,仍为利益,我有珍宝,随你取施,勿令求者空返;我若施时,你应随喜,令生欢喜,布施善根渐增,见来求相,知应施与安乐。若有虚伪欺骗乞求,隐其过失勿责,满其所愿,令无羞愧,欢喜而去;初受欺骗后察觉,勿揭发勿斥责,但生悲悯,彼对我生过失,我怀喜心令彼无罪。若无财物,随己所能,如法谋求,令布施无缺。对佛法善巧宣扬,令众生随宜修习布施;见常施者,应劝其多求,激励施者心,勿令缺乏、恶友聚会、不敬忘念;知他人有法,应求来转施,或书写给予;若见他人无力更写,当审思:我非被悭吝所障、有别障碍更胜需求否?若有悭吝障碍,即应施与,因施哑者尚不应吝,何况令缺乏妙智资粮?若无悭吝障碍,只为更胜需求,思施彼时,为灭烦恼,为念众生,为满智慧因,观无烦恼。见若不施,能增智慧资粮,当丰富善巧慧,亦为爱念今生来世;若施彼时,只念此世,如是不施非违净戒,善设仪轨,开导劝慰。若积财物,为作净施故,心应奉施诸佛菩萨,虽积财宝,犹住圣种,常思此福令增长,如佛菩萨所寄护持。若观施时不合正理,应言:贤者,此是他物,不许施你,安慰劝离;或取他物加倍恭敬施,令知施者非因悭吝,知此经卷等或非己物。对有怨仇苦难、有德恩情众生,应行慈悲喜舍而施。若有四障不能布施,应起四智对治:一、有财物心不愿施,应思往昔未串习故,今不勉施,后更背离,故勤修令生觉悟智;二、财物匮乏心不愿施,思此匮乏障碍施缘,应起悲心,自甘贫苦,见施利益,生忍苦智;三、贪爱财物心不愿施,思此贪着虚妄颠倒,应觉能生未来众苦,故勤舍离,生知颠倒智;四、虽行布施唯求世间果报,当速通达此为邪见,应观诸行皆不坚固速疾散坏,不生贪乐,唯求菩提,生不坚固智。应居静处,起淳厚信心,常念众多妙宝,以意解力普施众生,故少功用生无量福,对所珍爱能舍离。纵艰辛所得,亦不悭吝,以信心、恭敬、亲手、适时、不损自他而行布施。此有三种:施清净妙物广修财施,除众生怖畏修无畏施,劝修善业行法施。迅速施与,不作拖延,非彼急求如速施者,随有即施,非积攒方舍,谦逊对待,无争无慢。
戒就是通过学习清净戒律来净化身、口、意三业。修行清净戒律时,要以端正的心态接受清净戒法;如果犯了戒,要及时忏悔恢复清净,怀着恭敬心提醒自己不再犯错;以端正态度接受戒律却违犯的人,看到他人持戒会心生惭愧;怀着清净心却违犯的人,反省自己会感到羞愧;因此能守护戒律,通过忏悔恢复清净并保持警醒。由于前两种原因能远离恶业,最初端正受戒和最后保持警醒能避免破戒,犯戒后及时忏悔能快速恢复,这就是具有无量功德利益的殊胜清净戒律。无论在家或出家,都要修持三种戒:一、律仪戒,即七众弟子所受持的戒律。出家修行者舍弃转轮圣王之位如同丢弃杂草,不贪求天界享乐,何况世俗财富地位?连殊胜果报都厌弃,何况低贱之事?勤修其他功德,不以持戒为满足;远离恶言恶念,若生起立即忏悔,逐渐约束言行合乎正理;听到难行之事,心不畏惧,推己及人精进修持;不窥探他人过失,常反省自己错误;见到暴戾之人,以悲心感化;遭受伤害不起嗔恨,不轻易呵斥驱逐;有过错就忏悔改正,发誓不再犯;少欲知足,忍受种种苦难;不轻浮不暴躁,保持威仪宁静;远离虚伪欺诈等不正当谋生方式。二、摄善法戒,指受戒后,为成就无上菩提而积集一切善法。依戒独处时,开展闻思修;恭敬师长,慈悲照顾病患;赞叹布施功德,随喜他人善行,将一切善根回向;发愿供养三宝,精勤护持戒律;饮食适量,守护六根,早晚保持觉知;亲近善知识,不为身命财物动摇;对恶法坚决抵制,明了因果乃至舍弃障碍,便能逐步安住十度修行。三、饶益有情戒,对众生的一切正当事业都给予帮助:照料病患,引导盲人,为聋者解说,教哑者表意,为迷路者指路,让疲倦者休息,为残障者提供交通工具,教导愚昧者获得智慧;解除他人烦恼,化解他人冤屈,劝导舍弃悭吝恶习,教导获取正当财富,使其信仰圣教,断尽烦恼离苦得乐;铭记恩情思图回报,见到赞扬善意相迎;真诚交谈使人欢慰,适时玩笑设座款待,应对名利等事要增益他人而非贬损;救助恐惧者,开解忧愁者;常备资财随时布施,先了解需求再救济,若自己匮乏也要设法供给,有财物与人共享,不私自挥霍;应反复教导众生,去除无益行为,随顺他人善愿;不以呵责对待犯戒者,绝不恼害他人,也不轻蔑嘲讽使其难堪,不揭露他人短处,不自我炫耀;不过分亲近,也不刻意疏远,更不在不恰当时间接近;不诋毁他人所爱,不赞叹他人所憎;对不可信赖者,不吐露真心;不频繁索求,不违背承诺,这就是无量功德的宝藏。若菩萨先发菩提大愿,欲精进修学,应向具德法师如法求受。法师应让求受者生起殷重心,专注培养善根,正确传授戒法。若无传授者,可在佛像前如法自受。此后要常思考菩萨应作与不应作之事,听闻研习经典论藏。若有人虽聪明善辩却诽谤菩萨藏,不应从其受戒;对不信诽谤者,也不要为其开示。正如持清净戒具大功德,诽谤戒律也会造重大罪业,只要邪见未除,终究无法解脱。受戒不应只因他人劝诱或为胜过他人,而应通过自身智慧抉择,生起坚定求受之心。
有四种断送胜境的过失:第一,为求名利恭敬,自夸贬他;第二,吝啬不舍,不肯施予求财求法者;第三,怀恨不舍,虽受道歉仍不化解怨恨;第四,毁谤菩萨法藏,乐于宣扬相似佛法,自信不足而随顺他人。犯此过失者,无法增长清净心意、积累广大资粮,看似菩萨实则非真菩萨。简略而言,舍弃清净戒律有两种因缘:第一,舍弃无上菩提大愿;第二,以严重烦恼违犯胜境过失。若以轻微或中等程度烦恼违犯,则不算是舍弃净戒。若屡犯四过且毫无惭愧,反以犯戒为荣,则称为严重违犯,并非偶然一犯便算舍弃。若无以上两种因缘,即使转生他世,清净戒体亦不会丧失;若他世忘失戒法,虽多次重新受戒,但觉醒戒体之时,并非新得戒体。
持守此戒者,应于佛、法、僧及清净道场,每日随力供养,最低礼拜一拜,至少赞叹四句,至诚生起一念信心随念真实功德,勿令虚度光阴,常怀恭敬精进之心。不贪求名利,远离世俗欲望;敬重年长德高者,依正理应对问答;接受如法邀请,受用清净布施,舍弃染污之法;对性戒与遮戒应平等护持,若为利益他人可随缘开许;安住正当生计,身口意三业清净;厌离生死轮回,欣求涅槃解脱;遭恶言诽谤时善自澄清,闻赞誉不骄不躁;主动忏悔过失,不报复他人讥讽;管理事务无贪着,作息有度远离贪爱闲谈;谦卑求法,断除贪欲、嗔恚、睡眠、掉悔、疑五种盖障;不毁谤声闻缘觉二乘,善学菩萨法藏后方习声闻经典;精通佛法要义后,方可研习外道典籍,根器利者每日以二分时间学内典,一分学外论,如同服药以辛味调和;确信法义真实可依,方以此利乐众生,闻如理正法时,发心前往听闻;善巧领会经义,恭敬赞叹说法师,乃至示现神通皆为正确引导众生。上述诸行若因心神狂乱、重病所迫、未受净戒及住十地菩萨者皆不违犯,违背上述则知为犯戒。若严重违犯,或三乘行者多次违犯,应如法忏悔灭罪,悔过后重新受持;轻中程度违犯,向一人发露忏悔。若无忏悔对象,至诚自誓永不再犯。由此便能从犯戒中出离,恢复清净戒体。
按照这样修行能成就三种圆满业果:
第一是行为圆满,因身口意三业无缺失、无违犯,保持清净;
第二是发心圆满,为求正法而出家,追求无上菩提,甚至不为来世福报;
第三是宿因圆满,过去修积善业,现今感得殊胜果报,又能继续行善,岂非安乐?若与此相反,则招致衰损危难。
为守护净戒舍弃巨额财富、高位乃至生命,始终无丝毫缺失违犯,恒常不放逸,也无误犯。因此生生世世恒得五种利益:
一、受十方诸佛护念;
二、命终时安住大欢喜;
三、持戒者皆为众生善友;
四、功德宝藏悉皆圆满;
五、生生世世具足戒体,戒德成就本性。
为安住其心、成就佛法、利益众生,应专注精勤勿令违犯。
忍就是在面对任何境遇时都不起嗔恨心,保持精进和清醒的智慧。忍有三种:
第一是忍受他人伤害的忍。遇到他人加害时,应当这样想:这是我过去造的业,现在如果忍不住,就会造下新的苦因,这不是爱护自己,反而是在束缚伤害自己;再者,自己和他人本质上都处在无常苦迫中,对方因为无知才伤害我,我既然明白这个道理,怎能再增加他的痛苦?即使是只顾自己的声闻修行者也不会伤害他人,我既然发心利益众生,更应当忍受他人的伤害。
这样想明白后,应当培养五种观念:一、要想到对方在无尽的轮回中,可能曾是我的亲人朋友,应当放下怨恨,保持友善之心。二、要明白一切都是因缘和合,没有固定不变的"我",哪有什么真正的怨敌?应当放下对人我的执着,观照因缘法性。三、要明白对方的生命本质是无常的,我最大的报复不过是要他的命,但有智慧的人怎会在生死轮回中再造杀业?连染污心都不该起,何况实际伤害?应当放下对生命恒常的错觉,保持无常观。四、要想到无论顺境逆境都逃不出三苦的逼迫,我应当帮助对方解脱,怎能再加痛苦?应当断除对世间乐的贪着,保持对苦的认识。五、要记住追求菩提就是为了救度众生,应当给予利益、接纳包容,怎能反过来怨恨伤害?应当放下对立,保持慈悲心。这样自然就不会愤怒,不报复对方,也不会让怨恨持续滋长,就能真正忍受伤害。
第二是忍受艰难困苦的忍。遇到苦难时应当这样想:我因为无始以来的愚痴,为了追求欲望尚且受过无数苦难,何况现在为成就菩提大道?就算经历百千万亿大苦也应忍受,何况这点小苦?对于资具匮乏、他人轻慢都不生烦恼,面对世间的毁誉得失乃至病痛死亡都能安忍;为了修行正法,舍弃华服美饰,穿着简朴衣物,谨慎持戒,乞食清净,远离非法所得,断绝淫欲享乐,精进修善,如法用功,都能坚持不退。要为了追求无上菩提勇猛精进,远离杂染心,决不退转。
第三是观察法理的忍。通过对三宝等的持续修习,培养清净智慧,建立坚定信念。无论面对弱者、尊贵者、下属,还是怨敌、亲友或一般人,无论人前人后、白天黑夜、行住坐卧,都能保持身口意三业的修持;因为安忍而远离伤害他人,因为安忍而乐于布施,始终平等利益众生,不会利益一次就停止;对怨敌要主动化解怨恨,对方和解时要立即接受,不让对方对自己失去信心,要生起难行能行的惭愧心;要清楚看到安忍能带来现世安乐,消除不善业,造就乐因,临终无悔,来生善趣,没有仇敌,最终证得无上觉悟;也要明白不能安忍的苦果,自己避免也劝他人避免,对能安忍者要赞叹鼓励。
精进就是在修行善法时,身心勇猛不懈怠。这大致分为三种:第一是加行精进。指在修善之前,内心生起勇猛心志,先立下坚定誓愿:我如今为解救一个众生的苦难,即使经历千劫如一日,甚至更久远的时间,长久在地狱中受苦也要证得菩提,我的勇猛心绝不退转,更何况经历的时劫短暂、苦痛轻微?若能对此生起少许信心理解,尚且能成为成佛的广大因缘,更何况真正成就?因此在修善时,丝毫不会怯懦退缩。第二是摄善精进。指这种精进能引发、圆满一切善行,面对各种分别、烦恼、外道邪说、痛苦干扰都不动摇,恭敬认真乃至远离傲慢去实践。佛陀始终称赞精进,因此能圆满善法,快速证得菩提。第三是饶益有情精进。就是前面所说的利益众生的种种努力。如此远离对自身财物的贪着,尽己所能不间断、不懈怠,平等智慧地实践,与功德相应,不急不缓,正确修行,能令恶法不生或断除,也能令善法增长广大,身口意清净,闻思修三慧增长,不退转、不放弃、不退缩、不偏邪,勤奋勇猛地修行,有力量、有恒心、有勇气、坚定猛利,不放弃善法的约束,以强烈好乐心精进不倦,如同头上着火般急切断除烦恼,依法修行,护持自己利益他人。
静虑就是通过听闻和思考使心专注于一个境界。静虑有三种:一是现法乐住静虑,指远离分别、昏沉、散乱和贪爱的状态,能生起轻安、寂静和禅定。二是引发神通静虑,指能够引发并安住于神通的禅定。三是饶益有情静虑,指为了利益众生而修习的禅定。依靠静虑能够成就咒术,平息灾难,消除疾病,带来甘霖,解除恐惧,布施财富地位,给予饮食,劝诫放逸,完成应做之事,展现神通、预言、教诫、变化,甚至放出光明,消除众生的痛苦,也能永远断除一切深重障碍。
智慧就是在面对各种境界时,能够按照真理进行正确的判断。这种智慧有三种:
第一,对所知事物的真实觉悟之慧,即在无我的最胜真理中,平等明了地觉知。
第二,对五明和三聚的妙慧,即通过学习这些内容,能够迅速圆满智慧的资粮。
第三,利益一切众生的智慧,即以清净智慧为基础,帮助他人:对愚痴的人展示真理,教导放逸的人改正,鼓励怯弱的人勇敢,赞扬和安慰勤奋修行的人。
接着修习四种摄受众生之事。
第一是布施。如前所述。
第二是爱语。常说令人欢喜、真实、如法、有益的话语;远离皱眉不悦,面带微笑主动问候;邀请对方交谈,适时安慰开解;见他人兴盛而不自知,察觉善法增长便表达祝贺;宣说佛法教义,始终以利益他人为先;对怨恨之人,生起清净心;对极其愚痴者,发愿消除其困惑;面对真正福田,即使对方谄媚欺诳,也毫无嫌恨,修习难行的爱语;为消除障碍,先说明缘由;对心性调柔者,讲述真实法义;对放纵者,劝其出离;对疑惑者,分析抉择;依据四种清净语,发起八种圣者之言。
第三是利行。通过爱语,先开示正理,随其所悟之处,以无染污的悲心劝导、调伏、安顿、建立,使其获得现世利益如财富地位、后世利益如出家修行、究竟利益如离欲轻安和解脱;对亲近恶友、未种善根、贪著名利、极度放逸、外道邪执、邪见诽谤、常起八种缠缚十恶业者,皆能开导化解,生起大悲心,即使承受巨大苦难也毫无疲倦,反而倍增欢喜;虽身处富贵显赫之位,却谦卑自处如仆如奴、如贱民、如孝子般,无染着无虚伪,真实哀悯,慈悲之心永不退转。
第四是同事。以此利益众生的意义,若劝他人修学,自己也同样修习,教导他人明白后,共同实践此法,善根坚固不退;使其生起信念:你所教导必定有益,因你自身践行;若非如此,他人便会说“你自己尚未做好,怎能教我?你应先向他人请教此事!”
其次,供养三宝的方式有十种:
一、面对现前的佛舍利、佛塔等,亲自供养。
二、对其余三世十方诸佛的佛塔等,观想为佛而作不现前供养。
三、面对现前供养时,应这样想:一佛一塔的法性即是三世十方一切佛塔的法性,所以我现在供养一佛一塔,就等于供养三世十方一切佛塔,这样修现前与不现前供养。
四、佛涅槃后,建造一座或多座佛塔供养,能获无量福德,受大梵天福报,无数劫不堕恶道,也能圆满无上菩提的资粮。
五、在供养时,可以自己单独供养。
六、若生起悲心,随力施舍物品给贫苦众生,愿他们获得安乐,以此功德回向为代他们供养。
七、或者与他人共同供养。
八、用香花等问讯、礼拜,乃至用珍宝等财物恭敬供养。
九、将财物供养长期坚持、尽量精美,并以清净心回向菩提,作广大供养。
十、不以轻慢、虚伪、放逸或不净之物作无染污供养。自力筹集财物或从他人处求得;发愿化现百千身形恭敬礼拜,每个化身伸出百千只手散花供香,发出百千声音赞叹佛德,又化现百千庄严器具供养;对南赡部洲乃至十方一切供养都生随喜心;虽用功不多,却能成就无边广大供养;应怀着善心、真诚欢喜心精进修学。
此外,若能短暂修习四无量心,或短时间信解、安住离言真如法性,生起无分别心,安住无相境界,就是守护菩萨净戒,乃至修习四摄法等正行供养。要知道这种供养最为殊胜,超过前述财物供养百千万倍,不可比拟。供养时应念:如来是大福田,具足大恩德,是众生中最尊贵极难值遇的觉者;依法、依僧供养时也要相应观想,如此能获无量果报,说不能尽。
其次,应当亲近善友。持戒无缺、博学多闻、修行证悟、心怀慈悲、无所畏惧、能忍辱负重、精进不懈、言谈清晰明了,这些是善友的特征。追求布施利益众生、对此有正确认知、具备能力与善巧方便、持续利益他人不舍弃、心怀广大慈悲无偏私,这样的人称为善友。所作所为真实不虚、威仪具足、言行庄重端正、不虚伪、不嫉妒、节俭积蓄又能随缘施舍,这样的善友值得信赖依靠。能劝诫提醒、教导指引、善于说法开示,这样的善友能对众生起到善友的作用。无论对方患病或健康,都能爱护尊敬、供养侍奉,主动问候、恭敬迎接,保持和谐尊重的态度,日常所需物品及时供给,前往拜见恭顺侍奉,耐心倾听不动摇,这就叫作亲近善友。
其次,修习无量心。将法界众生总分为三类:一是无苦无乐的,二是有苦的,三是有乐的。对这三类众生修习慈、悲、喜、舍。
对于十方第一类众生,即想要获得快乐的有情,明白他们是众生,正确无误地给予快乐,这称为有情缘慈;将他们视为只是法,假名为有情,这称为法缘慈;更进一步,对诸法不起分别想,这称为无缘慈。
对于有苦的众生,为了拔除他们的痛苦,修习有情缘悲;对于有乐的众生,为了助长他们的喜悦,修习有情缘喜;对于无苦无乐的众生,生起离痴之想;对于有苦的众生,生起离嗔之想;对于有乐的众生,生起离贪之想,平等地希望他们远离一切烦恼,这称为有情缘舍;其余的与前述相同。
在三无量心中,第一种与外道共通,第二种与二乘共通,第三种唯有菩萨所修;前三种给予安乐,最后一种带来利益。
其次,修习惭愧心。该做的事不去做,不该做的事反而去做,对自己的过失念念不忘,应当反省自身,以非法行为为耻,尊崇圣贤,珍视善法,由此生起惭心;顾及世间规范,以恶名为耻,轻视凶顽之徒,拒绝恶法,由此生起愧心。
接着,修炼坚定力量,控制贪染之心,不让它被烦恼带动;即使遇到极大痛苦,修行时也不觉痛苦;面对恐惧毫不退缩,勇敢地思考抉择,牢牢守住本心本性。
其次,观察世间命浊、众生浊、烦恼浊、见浊以及劫浊,心生厌离与怜悯。见到器世间的成住坏空,修习无常观;观察自身由地水火风空识六界和合而生,假立名相,而不固执;对年长德高者,恭敬礼拜,视如父母;对与自己相当者,交谈宽慰,视如兄弟;对地位低下者,慈爱劝导,视如子女;身处高位面对卑下者,始终不存轻慢,即使施与财物,也要以谦和态度摄受随顺;无论相识与否、有病无病、贵贱贫富,皆以平等心待之如友,不生怨恨嫌隙;若对方有过失,终不呵斥揭露,使其片刻不得安乐;远离十四种过失,隐藏六种过失方向,避开四种恶友,亲近四种善友;分配财物公平合理,不贪他人之物;审慎看待财物,按价值买卖,若对方不知行情,也不占分毫便宜。
接下来,修习四种依止。只求佛法真义,不执着华丽文辞,以此生起恭敬心;只依止正法本身,不盲目追随说法者,使心安住于真理;只依止究竟了义的经典,不依止未了义的经文,避免产生疑惑;只依靠智慧抉择,不依赖分别意识,以此证得坚定见解。简而言之,从四种无碍解到四种总持法门,从三十二相业果到一切种智,都是菩萨应当修学的。以身口意三业普遍利益众生,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欢喜不变的心态,不伤害他人,只观察善德,安住真实寂静,内心坚定,不求果报。修习一切法门使其显现:不净观等三十七菩提分法,菩萨虽与小乘修行者共修但不取证果位,这些都如佛经所说。
接下来,应当修习发愿。总发一种愿,能含摄一切愿,即摄受正法。又有三种愿:一、愿生生世世获得正法智慧;二、以永不厌倦的心为众生说法;三、舍弃身体、性命、财物来护持正法。还有四种愿:一、愿未离苦者快速脱离痛苦;二、愿未得乐者迅速获得安乐;三、愿未发心断恶修善者发起断恶修善之心;四、愿未成佛者早日成就佛果。另有五种愿:一、发心愿,最初发愿证得无上菩提;二、受生愿,愿投生善道随缘利益众生;三、所行愿,愿正确思择修习各种善业;四、正愿,愿总摄一切菩萨功德的所有正愿;五、大愿,共有十种:愿获得上妙供具供养诸佛,愿护持正法传承不断,愿如诸佛示现八相成道,愿实践一切菩萨正行,愿普遍成熟一切众生,愿在一切世界示现教化,愿清净庄严一切佛土,愿与诸菩萨同修大乘,愿所有修行皆不空耗,愿速证无上菩提。为使修行果报广大,每修一行都应发起这些大愿。
如上所述的一切愿行,在四十心中都是普遍修习的法门。若按阶位分别来说,最初发心住位要修学十种法:供养诸佛、赞叹菩萨、护念众生、亲近贤明善知识、称扬不退转法门、修习佛的功德、发愿常随佛学、修习禅定三昧、赞叹出离生死、为苦难众生作皈依;同时也修习佛的十力。其余各阶位各有二十种特定修法,详细内容如佛经所说。不过在此位修行者多修散心观行,虽也稍修定心观法,但尚未达到制伏烦恼的程度。即将进入加行位时,在前方便阶段要先修三种三摩地。诸法可分为两类:有与非有。有为法与无为法称为有,我及我所的执著称为非有。对于虚妄生死所依的有为法生起厌离,故修无愿三摩地;对于真实涅槃、圆成实性的无为法生起正愿乐求,故修无相三摩地;对于我及我所这种遍计所执的非有法,既不生愿求也不生厌舍,故修空三摩地。若仅说空、无愿、无相,可通有漏无漏、闻思修三慧及定散二心;若说三摩地,则通有漏无漏,但必定是定心修持;若说解脱门,则唯是无漏,也必定是定心修持。此位所修法门,依据教理应当如是了知。
其次,修习四种法要,为了让众生获得清净而宣说。第一,观察一切现象都是无常,因为都有生有灭。第二,观察无常皆是苦,因为都具有逼迫性。第三,观察涅槃的本性寂静,因为远离了苦的束缚。第四,观察一切法都没有我,因为没有主宰者。
修行方便法门之后,接着在加行位的煗位和顶位修习四种寻思,在忍位和世第一法位修习四种如实智。也就是修习空性的相状,完成自利修行后,普遍修习五种无量功德,生起利他的善巧方便。为了利益众生,最初观察六十四种有情的所依之处及其接受教化的因缘。
其次,观察十方世界的种种不同,众生身处其中,有染有净。
其次,观察善法等各类不同的法,即指这类有情众生具有能够修习解脱痛苦的能力。
接下来,观察五十五种需要调伏的众生差别,关键在于运用善巧方便使他们获得解脱。
其次,观察随顺调伏众生的善巧方法,在加行位修习自利利他之后,在初地中,以无漏智慧观照证得真理与事相,名为真实相见,没有丝毫散乱修习。
在简略修行中已略解其相,从此位后,于十地中修十殊胜行、断十重障、证十真如。十殊胜行即前所述布施等六度,再加方便、愿、力、智度,一切妙行皆摄于此十度中。方便善巧有十二种:悲心顾念、了知诸行、欣慕佛智、乐处生死、轮回不染、精进不懈,此六为内修;以少善感无量果、以少力摄大善根、令憎圣教者息恚、令中立者趣入、已趣入者成熟、已成熟者解脱,此六为外化;此十二种总摄为二,一者回向菩提,二者拔济众生。愿有五种,总为二类:一求无上菩提,二行利乐有情。力有十种,总摄为二:一思择力,二修习力。智证诸法安立清净,此亦有二:一受用法乐智,二成熟有情智。前说布施等行,十地所修较前更为增胜:若有人求施全身或肢节等,当以无染着心随顺其愿;若所求将引生过患,宁舍百千身命亦不随顺;施心若净,当即利益众生。遇魔等强索身肢、或痴狂心乱者乞求,皆不应施。若见食吐等活命众生,应反复吐食而行布施。对一切有恩者、未悟亲属虽已晓喻仍凶残强索、或将妻儿充为奴仆者,皆不应施;反之则应惠施。宁犯杀戒自堕地狱,终不助人造逆罪;审慎思惟后若心无恶意,深生惭愧而愍杀之。对暴恶官吏应方便废黜;遇劫盗守财者,夺其赃物后酌情归还;对无亲眷者求淫欲,可权许以种善根,出家菩萨则不应行。为救他难可说妄语;令离恶友可作离间语;阻其恶行可出粗恶语;应机摄化可杂秽语——由此能生无量功德。或现神通示恶道苦,令见者永离不善。对无信者问法可不答,现通令生信;行严厉行令得实益。遭苦厄时心无动摇,证得谛察法忍;勇猛精进安住难思十力种性三昧,命终不舍再还欲界;能起胜义、平等、遍行等觉,由此彻知诸法无我。调伏方便境界无碍:或隐己功德与他同事而不显,或化现恐怖如生狗腹等非同事相,所作善根若未坚固,为令定住而现真实同事相。若行放逸则二者皆非。于供养中,因证佛平等故,能以无量珍宝供具,或化神通现无尽供养,乃至礼拜、散花、赞颂十方三宝为真供养。修无量心证有情平等,即世俗谛修习,此悲无量亦称大悲,缘众生微苦长时修习,猛利发起至极清净,修此心时即修一切菩萨悲心。因悲心纯净故,于诸有情生极亲厚、爱念、感恩、无厌、代受之心。声闻虽得深远厌离心,不及菩萨悲心导引。由此熏修,内外一切皆能舍,乃至妙慧无不入——菩萨菩提依悲建立,故能堪忍生死众苦。十地各有别修:初地重布施,乃至十地重神通运作,皆摄十度。为何只说十度不增减?偈云:
阻碍富贵善道者,不舍离一切有情众生,
对过失减损增长者,使其趋向解脱之道。
阻碍布施等善行,无尽亦无间断,
所修善业坚定不退,享受法乐得成熟。
十种障碍是指随着修行十度、十地时所断除的与生俱来的无明烦恼;另外还有十种障碍,即凡夫本性,一直到对诸法未能自在无碍的障碍。
十种真如:一是遍行真如,由此能获得自他平等;二最胜真如,由此普遍修行共同出离的行为;三胜流真如,由此求法不顾自身性命;四无摄受真如,由此连对法的贪爱也都转灭;五类无别真如,由此获得十种意乐平等的清净心;六无染净真如,由此能知缘起既无染也无净;七种种无别真如,由此知道法无相,不执着于经论等种种法相;八相土自在所依真如,由此圆满证得无生法忍,不见任何一法有染净增减;九智自在所依真如,由此圆满证得无碍解;十业自在所依真如,随愿化现利益众生的事业。
一切菩萨应以四种方式修习上述行持:一是善修,都做到坚定、详尽、恒常、无过失地修持;二是善巧,使众生获得利益,修持净戒,圆满所受戒律,应机说法;三是饶益,能分别或普遍给予众生利益安乐;四是回向,通过身口意三门积累过去、未来、现在所有善根,全部摄取,以纯净无杂的妙净信心回向菩提,不求其他果报。
应以七种态度怜愍众生:不因畏惧而帮助、依正理劝导传授、无厌倦心、不等待他人请求、无所贪求、遭伤害也不舍弃、平等无分别。
一切名为修行之法的教义,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世菩萨都精进修持此法,他们过去已证、将来当证、现在正证无上菩提,这教法始终圆满无缺。出家修行者远离亲属眷属,舍弃世俗事业,能实践清净梵行,舍弃执着证得圆满,安住于清净戒律中,言语简朴令人信服;在家修行者不具备这些功德,但若能真诚修行,同样尊贵崇高,真实殊胜无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