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阿含經
(九七九)
如是我聞:
我亲自听佛这样说过:
一時,佛住俱夷那竭國力士生處堅固雙樹林中。
有一次,佛陀住在俱夷那竭国力士出生地的坚固双树丛中。
爾時,世尊涅槃時至,告尊者阿難:「汝為世尊於雙樹間敷繩床,北首,如來今日中夜於無餘涅槃而般涅槃。」
那时,世尊即将涅槃,告诉尊者阿难:你在双树间为世尊铺设绳床,床头朝北,如来将在今天半夜进入无余涅槃而圆寂。
爾時,尊者阿難奉教,於雙樹間敷繩床,北首,訖,來詣佛所,稽首佛足,退住一面,白佛言:「世尊!已於雙樹間敷繩床,北首。」
那时,尊者阿难遵照指示,在双树间铺设绳床,床头朝北。完成之后,他来到佛的住处,顶礼佛足,退后站在一旁,对佛说:世尊,已在双树间铺设绳床,床头朝北。
爾時,世尊詣雙樹間,於繩床上北首右脇而臥,足足相累,繫念明想,正念正智。
那时,世尊来到两棵娑罗树之间,在绳床上头朝北、右侧卧躺下,双脚相叠,保持觉知,思维清晰,正念正智。
時,俱夷那竭國有須跋陀羅外道出家,百二十歲,年耆根熟,為俱夷那竭國人恭敬供養,如阿羅漢。彼須跋陀羅出家聞世尊今日中夜當於無餘涅槃而般涅槃,然我有所疑,希望而住,沙門瞿曇有力,能開覺我,我今當詣沙門瞿曇,問其所疑。即出俱夷那竭,詣世尊所。
那时,俱夷那竭国有一位名叫须跋陀罗的外道修行者,已出家一百二十年,年高德劭,受到国人的恭敬供养,如同阿罗汉一般。这位须跋陀罗听说世尊将在今日午夜于无余涅槃中般涅槃,心想:我心中尚有疑问,怀着希望而住。沙门瞿昙有能力开解我的困惑,我应当前去拜见沙门瞿昙,请教心中的疑问。于是他离开俱夷那竭国,前往世尊的住处。
爾時,尊者阿難於園門外經行。時,須跋陀羅語阿難言:「我聞沙門瞿曇今日中夜於無餘涅槃而般涅槃,我有所疑,希望而住,沙門瞿曇有力,能開覺我。若阿難不憚勞者,為我往白瞿曇,少有閑暇,答我所問?」
那时,尊者阿难正在园门外散步。这时,须跋陀罗对阿难说:我听说沙门瞿昙将在今天半夜进入无余涅槃而般涅槃,我有疑惑未解,心中盼望求教,沙门瞿昙有大智慧,能为我开解。如果阿难不怕麻烦的话,能否替我去告诉瞿昙,请他抽出一点时间,解答我的疑问?
阿難答言:「莫逼世尊!世尊疲極。」
阿难回答说:不要打扰世尊!世尊已经非常疲倦了。
如是須陀羅再三請尊者阿難,尊者阿難亦再三不許。
须陀罗再三请求尊者阿难,尊者阿难也再三拒绝。
須跋陀羅言:「我聞古昔出家耆年大師所說,久久乃有如來、應、等正覺出於世間,如優曇鉢花。而今如來中夜當於無餘涅槃界而般涅槃,我今於法疑,信心而住,沙門瞿曇有力,能開覺我,若阿難不憚勞者,為我白沙門瞿曇。」
须跋陀罗说:我听闻古代年长出家的高僧曾说,要经历极漫长岁月才会有如来、应供、正等觉出现于世,犹如优昙钵花般稀有。如今如来将于今夜中夜时分入无余涅槃界般涅槃。我对佛法尚有疑惑,怀着信心而来。瞿昙沙门具有开解觉悟我的能力,若阿难尊者不嫌辛劳,请为我通报瞿昙沙门。
阿難復答言:「須跋陀羅!莫逼世尊!世尊今日疲極。」
阿难又回答说:须跋陀罗!不要打扰世尊!世尊今天非常疲惫。
爾時,世尊以天耳聞阿難與須跋陀羅共語來往,而告尊者阿難:「莫遮外道出家須跋陀羅!令入問其所疑。所以者何?此是最後與外道出家論議,此是最後得證聲聞善來比丘,所謂須跋陀羅。」
那时,世尊以天耳听到阿难与须跋陀罗交谈,便告诉尊者阿难:不要阻拦外道出家的须跋陀罗!让他进来提出疑问。为什么呢?这是最后一次与外道出家人讨论,这是最后一位证得声闻善来比丘的人,就是须跋陀罗。
爾時,須跋陀羅,世尊為開善根,歡喜增上,詣世尊所,與世尊面相問訊慰勞已,退坐一面,白佛言:「瞿曇!凡世間入處,謂富蘭那迦葉等六師,各作如是宗:『此是沙門,此是沙門。』云何?瞿曇!為實各各有是宗不?」
那时,须跋陀罗因世尊开示善根,心生欢喜,来到世尊面前,恭敬问讯后,退坐一旁,对佛陀说:瞿昙!世间有六师外道,如富兰那迦叶等人,各自宣称:这才是沙门,这才是沙门。瞿昙!他们真的各有这样的主张吗?
爾時,世尊即為說偈言:
这时,世尊便说出以下偈语:
「始年二十九, 出家修善道,
成道至於今, 經五十餘年,
三昧明行具, 常修於淨戒,
離斯少道分, 此外無沙門。」
二十九岁初出家,勤修正法离尘沙。
证道至今五十载,三昧明行悉圆满。
清净戒律恒护持,除此微末方便法,
真实沙门更无他。
佛告須跋陀羅:「於正法、律不得八正道者,亦不得初沙門,亦不得第二、第三、第四沙門。須跋陀羅!於此法、律得八正道者,得初沙門,得第二、第三、第四沙門,除此已,於外道無沙門,斯則異道之師,空沙門、婆羅門耳。是故,我今於眾中作師子吼。」
佛陀告诉须跋陀罗:在正法与戒律中,若不能证得八正道,就无法成为初果沙门,也无法达到第二、第三、第四果位的沙门境界。须跋陀罗啊!唯有依循这正法与戒律实践八正道,才能证得初果沙门,进而成就第二、第三、第四果位。除此之外,外道之中并无真正的沙门,那些不过是异教导师,徒有沙门与婆罗门的虚名罢了。因此,我今天要在众人中作狮子吼。
說是法時,須跋陀羅外道出家遠塵離垢,得法眼淨。爾時,須跋陀羅見法、得法、知法、入法,度諸狐疑,不由他信,不由他度,於正法、律得無所畏。從坐起,整衣服,右膝著地,白尊者阿難:「汝得善利,汝得大師,為大師弟子,為大師雨,雨灌其頂。我今若得於正法、律出家、受具足,得比丘分者,亦當得斯善利!」
当佛陀宣说此法时,外道修行者须跋陀罗远离尘垢,获得了清净的法眼。那时,须跋陀罗亲自证悟了真理,明白了佛法,深入了法义,消除了所有疑惑。他不再依赖他人的教导,也不需要通过他人来获得解脱,对正法与戒律生起了无畏的信心。
须跋陀罗从座位上站起,整理好衣服,右膝跪地,恭敬地对尊者阿难说:“你真是有大福报之人,能追随伟大的导师,成为佛陀的弟子,蒙受佛法的甘露浇灌头顶。如果我也能在正法与戒律中出家,受具足戒,成为比丘,那我也将获得这样殊胜的利益!”
時,尊者阿難白佛言:「世尊!是須跋陀羅外道出家今求於正法、律出家、受具足,得比丘分。」
那时,尊者阿难向佛陀禀告说:世尊,这位须跋陀罗外道已经舍弃原有信仰,如今请求在正法与戒律中出家,受具足戒,成为比丘的一员。
爾時,世尊告須跋陀羅:「此比丘來修行梵行。」
这时,世尊对须跋陀罗说:这位比丘前来修习清净的修行。
彼尊者須跋陀羅即於爾時出家,即是受具足,成比丘分。如是思惟,乃至心善解脫,得阿羅漢。
当时,尊者须跋陀罗就在那时出家,随即受具足戒,成为比丘。他如此思维,直到心完全解脱,证得阿罗汉果。
時,尊者須跋陀羅得阿羅漢,解脫樂覺知已,作是念:「我不忍見佛般涅槃,我當先般涅槃。」時,尊者須跋陀羅先般涅槃已,然後世尊般涅槃。
这时,尊者须跋陀罗证得阿罗汉果,体悟解脱之乐后,心中思惟:我不忍见佛陀入灭,应当先行涅槃。于是尊者须跋陀罗先取涅槃,随后世尊方才入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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