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
那时世尊清晨穿好衣服拿着钵去毗舍离乞食。乞食回来后用完饭，他对尊者阿难说：阿难，带上坐具我们去洽巴拉神舍休息。

世尊，尊者阿难回答后，便带着坐具跟随在佛的身后。

二

于是佛陀前往洽巴拉神庙，坐在铺设好的座位上。尊者阿难也在他旁边坐下。坐好后，佛陀对尊者阿难说：阿难，毗舍离是个令人欢喜的地方，乌但那神庙、乔达摩卡神庙、七杧果树神庙、多子神庙、沙然达达神庙、洽巴拉神庙也都是令人欢喜的。

三

阿难，如果有人修习、保持、发展四种神足到极致，精熟于此，便能运用自如如同车乘。以此为基础，若他愿意，可以住世一劫或一劫中的某段时间。佛陀曾圆满修习、发展这四种神足（如上所述）。若佛陀愿意，可以住世一劫或一劫中的某段时间。

四

尊者阿难没有理解佛陀给予的明显提示。他没有请求世尊说：世尊，请您住世一劫，为了众生的利益与安乐，为了悲悯此世间，为了人天的利益、安乐与幸福，请您住世一劫。因为他的心被魔所蒙蔽。

五

就这样重复了三次，佛陀告诉尊者阿难说。（具体内容如前所述。）但尊者阿难多次被魔所迷惑。

六

这时佛陀对尊者阿难说道：去吧，阿难，现在正是时候。

世尊，尊者阿难回答道，随即从座位起身，向佛陀行礼，向右绕行后离去，坐在附近的一棵树下。

七

那时，魔王在尊者阿难离开后不久，就来到佛陀所在之处，站在一旁对佛陀说：世尊，薄伽梵现在应当进入涅槃。慈悲的尊者，现在正是如来入涅槃的时候，请速入涅槃。甚至依照先前薄伽梵所说：魔王，若我的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，尚未成为正闻、聪慧、善摄、多闻、熟记圣典、精娴教义、奉持戒律、既精通法义，又能教导、宣演、建立、开启、详释、明辨，能以正法扫荡、降伏异论，并广宣妙法的弟子时，我将不入涅槃。

八

世尊，现在所有的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都已成为具有正知正见、聪慧、善于修持的弟子。世尊，薄伽梵现在应当进入涅槃。慈尊，现在正是如来入涅槃的时候，请速入涅槃。正如薄伽梵所说，魔王曾言，若我的清净教法未能成就、兴盛、广布、遍及人间，我将不入涅槃。世尊，如今您的清净教法已经成就、兴盛、广布、遍及人间。世尊，薄伽梵现在应当进入涅槃。慈尊，现在正是如来入涅槃的时候，请速入涅槃。

九

他说完这些话后，佛陀告诉魔王：魔王，你且欢喜吧，佛陀的圆满寂灭即将到来，三个月后如来就要进入涅槃。

十

那时，世尊在洽巴拉神舍安住正念，舍弃寿行。佛陀舍寿之时，发生强烈地震，极其可怖，并有天雷轰鸣。佛陀见此情景，随即以偈颂宣说。

生命之源无论广大或微小。 牟尼今舍弃其寿数。 以内心寂静安乐。 破除如铠甲般的生命之源。

十一

那时尊者阿难心想，这真是奇妙难以想象，这场大地震极其令人惊恐，加上天雷轰鸣。这次地震出现的远近因缘究竟在哪里。

十二

这时，尊者阿难走到佛陀面前行礼后，坐在一旁对佛陀说：世尊，这真是奇妙得难以想象，大地震动如此令人惊恐，还有天上的雷声轰鸣。世尊，这次地震显现的深远因缘究竟是什么呢？

十三

阿难，大地震动有八种原因。哪八种呢？阿难，这大地安住于水上，水安住于风上，风安住于虚空。阿难，有时虚空中刮起大风，大风刮起则水动荡，水动荡则大地震动。这是大地震动的第一种原因。

十四

此外，阿难，有时具有大智慧的沙门或婆罗门修习摄心之法，或有威神力强大的神灵，当他们观想水的念头多，观想地的念头少时，大地就会剧烈震动。这是大地震出现的第二个原因。

十五

另外，阿难，当菩萨正念分明地从兜率天降下，进入母亲胎中时，大地立刻剧烈震动。这是大地震出现的第三个原因。

十六

阿难，再者，当菩萨庄严正念从母胎出生时，大地立即剧烈震动，这是大地震出现的第四个原因。

十七

再者，阿难，如来证得无上正等正觉时，大地随即剧烈震动，这是大地震出现的第五种因缘。

十八

另外，阿难，当如来转无上法轮时，大地立即发生震动，这是大地震出现的第六种因缘。

十九

此外，阿难，当如来安住正念即将舍寿时，大地立刻剧烈震动。这是大地震出现的第七种因缘。

二十

再有，阿难，当如来在无余涅槃界证得涅槃时，大地即刻剧烈震动，这是大地震出现的第八种原因。阿难，这就是大地震出现的八种原因。

二十一

阿难，有八种群体。哪八种呢？就是：王族群体、祭司群体、居士群体、出家修行者群体、四大天王群体、忉利天群体、魔的群体以及梵天群体。

二十二

阿难，我记得过去曾参加一个约有数百人的刹帝利聚会。在我坐下、说话或交谈之前，我让自己变得与他们颜色相同，声音相同，用佛法开示教导他们，使他们欢喜。当我宣说时，他们不认识我，自问道：这是谁在说法？是天神还是人？用佛法开示教导使他们欢喜后，我就隐身不见。他们也不知道我何时消失，自问道：消失的是谁？是天神还是人？

二十三

阿难，我记得过去曾参加过一个集会，其中有数百名婆罗门、居士、沙门、四天王、忉利天、魔众及梵天众。在我未就座、未发言或交谈之前，我让自己的外貌与他们相同，声音也相同，并以佛法要义教导他们，使他们欢喜。当我宣说时，他们并不认识我，纷纷自问：“宣说者是谁？是天神还是凡人？”在用佛法要义教导他们、使他们欢喜之后，我便隐去身形。他们也不知道我何时消失，又自问：“隐去者是谁？是天神还是凡人？”阿难，这就是八种众生集会。

二十四

阿难，有八种殊胜的境界。是哪八种呢？

二十五

阿难，如果有人专注于观察外界有局限的色相，无论是苦是乐，由于一心专注于这些现象，便产生了“我知道、我看见”的念头，这就是第一胜处。

二十六

如果有人以主观的色相来观察外界无穷无尽的或苦或乐的种种现象，并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此，于是产生了我知我见的念头，这就是第二种胜处。

二十七

如果有人不执着于主观的色彩观念，而观察外界有限的或苦或乐的种种现象，专注于这些现象，就会产生我知我见的念头，这是第三种胜处。

二十八

如果有人以无主观的视角观察外界无穷无尽的苦乐现象，专注于这种观察，便会产生“我知我见”的念头，这就是第四胜处。

二十九

如果有人以无主观色彩的心态观察外界景象，看到一切都是青色、呈现青相、映现青影，就像乌鸦、马匹、花朵呈现青色、青相、青影那样，又像波罗奈出产的细密布料，内外精致，呈现青色、青相、青影。这样以无主观色彩的心态观察外界，见一切为青色、青相、青影，心念专注于此，便会产生"我知我见"的念头。这就是第五胜处。

三十

如果有人以无主观的心念去观察外界一切形相，认为这些都是黄色、呈现黄色、显现黄色光影，就像迦尼迦罗花是黄色、呈现黄色、显现黄色光影；又像波罗奈出产的细软绸缎，内外精致，是黄色、呈现黄色、显现黄色光影。如此专注观察，便会产生"我知我见"的念头。这就是第六胜处。

三十一

如果有人以无主观的色想观察外界种种现象，看到红色、红色相、红色光影，就像班都几瓦卡是红色、红色相、红色光影，又像波罗奈所产的细布，内外精致，呈现红色、红色相、红色光影。如此专注观察，便会产生“我知我见”的念头，这就是第七胜处。

三十二

如果有人以无主观色彩的心念观察外界一切形相是白色、呈现白色、映射白色，就像俄沙底星是白色、呈现白色、映射白色，又像波罗奈出产的细软白布，内外光洁是白色、呈现白色、映射白色。如果有人以此无主观色彩的心念观察外界一切形相是白色、呈现白色、映射白色，并专注于这种境界，就会产生"我知我见"的念头，这就是第八胜处。阿难，这就是八种胜处。

三十三

阿难，这就是八解脱。哪八种呢？

以相去相，是为第一解脱。

不知不觉中，其自相见外间诸相，是为第二解脱。

心怀善念，即是第三种解脱。

超越一切色相，消除所有愤怒之念，不执着于种种形相。心中明白，这空性无边无际，从而证入空无边处定。此乃第四解脱境界。

超越空无边处，心中思惟：此乃识无边处，于是进入识无边处安住。此为第五解脱。

超越识无边处，心中思惟：此即无所有，便入无所有处定。此为第六解脱。

超越无所有处，自心觉察：此即非想非非想。于是入于非想非非想处定，此为第七解脱。

超越一切非想非非想的境界，进入灭尽定的状态，这是第八解脱。阿难，以上便是八种解脱。

三十四

阿难，过去我在尼连禅河边，牧羊人的菩提树下初次证得正觉时，那时恶魔来到我面前，站在我旁边对我说：世尊，薄伽梵现在应当进入涅槃。慈尊，现在正是如来进入涅槃的时候，请速速进入涅槃。

三十五。

阿难，恶魔说完这些话后，我告诉恶魔说：恶魔，如果我的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弟子中，还没有人能够正确听闻佛法、聪慧明达、善于摄受众生、广学多闻、牢记圣典、精通教义、严持戒律，既深谙法义又能教导他人、宣说佛法、建立正见、开显真理、详细解释、明辨是非，能够以正法扫除邪说、降伏异论并广泛宣扬妙法，我就不会进入涅槃。

恶魔，若我的清净戒不能成功、兴盛、广布、普遍且遍传于人间时，我将不入涅槃。

三十六。

三十七。阿难，如今我在洽巴拉神舍时，那恶魔又来到我面前，站在我旁边对我说：世尊，薄伽梵现在应当入涅槃。慈尊，如今正是如来入涅槃的时候，请速速入涅槃。世尊，即使按照先前薄伽梵所说的那样。

阿难，他说完这些话后，我对魔王说：魔王，你应当欢喜，佛陀不久就要圆寂。再过三个月，如来即将进入涅槃。

阿难，如来今日在洽巴拉神舍正念分明，舍离寿命。

三十八

当尊者阿难听闻此言，便向佛陀禀告：世尊，请您住世一劫。慈悲的尊者为了众生的利益与安乐，以及悲悯此世间，为人类与天人的利益、安乐与福祉，请您住世一劫。

阿难，停下吧，停下吧。不必如此恳求如来。现在请求如来，已经不是合适的时候了。

三十九

阿难第二次、第三次这样恳请，佛陀也这样回答。

阿难，你是否相信佛陀的智慧。

是的，世尊。

阿难，你为什么还要第三次为如来感到烦恼呢？

世尊，我亲自从佛陀那里听闻并接受教导：如果有人修习、保持、扩展并达到四神足的顶峰，精通于此，可以像驾驭车乘一样运用它们。基于此，若有意愿，他能够住世一劫或劫的剩余部分。佛陀已经充分修习、扩展并达到了这四神足的境界（如前所述）。若他愿意，可以住世一劫或劫的某一部分。

阿难，你是否生起信心。

是的，世尊。

阿难，这是你的错误和罪过。先前如来给予你的明确提示，你都没有理解。你未曾请求如来说：世尊，请您住世一劫，慈悲的世尊为了众生的利益与快乐，以及怜悯这个世界，为了人与天的利益、快乐与幸福，请您住世一劫。阿难，如果你当时请求如来，即使第二次他不答应，但第三次他或许会接受。因此，阿难，这是你的错误和罪过。

四十一

阿难，过去我住在王舍城灵鹫山时也曾对你说过：阿难，王舍城与灵鹫山峰是令人十分欢喜愉悦的地方。阿难，如果有人修习、安住、发展并圆满成就四神足，精熟掌握后能将其作为工具，以这为基础，若他愿意，可以住世一劫或一劫余。佛陀已圆满修习、发展并成就这四神足（具体如前所述）。若他有此意愿，可以住世一劫或一劫余。而你，阿难，如来已给予你如此明显的提示，你却未能领会，不曾请求如来说：世尊，请您住世一劫，慈悲的尊者为众生的利益与安乐，为悲悯世间，为人天的福祉、安乐与幸福，请您住世一劫。阿难，你若能第二次请求如来，他或许不会拒绝，第三次请求时他或将应允。因此，阿难，这是你的过失与罪责。

四十二

阿难，过去我曾住在王舍城的榕树园、王舍城的贼峰、王舍城韦跋罗坡的沙打畔尼洞、王舍城伊思𠶹里坡的黑岩、王舍城沙巴桑底卡山的𡼿斯塔园、王舍城的塔坡达园、王舍城竹园的喂松鼠处、王舍城耆婆的芒果园、王舍城马打苦其的鹿林。

四十三

阿难，我之前也曾在各个地方告诉过你，像王舍城等等这些地方（具体如前所述），都是非常令人欢喜愉悦的所在。

四十四

阿难，如果有人修持、保持、扩展并达到四神足的顶峰，精熟于此，可以将其作为车乘般运用。以此为基础，若他愿意，可以住寿一劫或一劫的剩余部分。佛陀曾充分修持、扩展并达到这四神足（详情如前所述），他若有意，可以住寿一劫或一劫的剩余部分。而你，阿难，如来已给予你明显的暗示，你却未能领会，未曾请求如来说：世尊，请住寿一劫，慈悲为众生的利益与安乐，怜悯世间，为人天带来利益、安乐与幸福，请住寿一劫。阿难，你若如此请求如来第二次，他或许不会应允，但第三次他或许会接受。因此，阿难，这是你的过失与罪过。

四十五

阿难，过去我住在毗舍离的乌但拉神庙时，也曾对你说过：阿难，毗舍离与乌但拉是令人欢喜愉悦之地。若有人修习、安住、扩展并圆满成就四神足，精熟于此，能将其运用如车乘。以此为基础，若发愿，此人可住寿一劫或劫之余分。佛陀已充分修习、安住并扩展此四神足（详情如前所述）。他若有意，可住寿一劫或劫之余分。然而你，阿难，如来已给予你如此明确的暗示，你却未能领会，未曾恳请如来：“世尊，请住寿一劫。慈尊为众生利益与安乐，悲悯世间，为人天福祉、安乐与幸福，请住寿一劫。”阿难，你若如是第二次恳请如来，他或许不会应允，但第三次或将接受。因此，阿难，这是你的过失与罪咎。

四十六

阿难，过去我住在毗舍离的乔达摩卡神庙时，住在毗舍离的七杧果神庙时，住在毗舍离的多子塔神庙时，住在毗舍离的沙然达达神庙时，也曾对你说过：阿难，毗舍离各处都是令人欢喜快乐的地方。（详细内容如上所述。）

四十七

阿难，如今在巴拉神舍，我曾对你说过。阿难，毗舍离是个非常幽静的地方，乌但拉神舍、乔达摩卡神舍、七杧果神舍、多子塔神舍、沙然达达神舍等都是令人欢喜的处所。如果有人修习、安住、扩展并达到四神足的顶峰，精通于此，便能将其用作乘具，以此为基础。若愿意，他可以在世间住寿一劫或一劫的剩余时间。佛陀已充分修习、安住并扩展这四神足，他若有意，可住寿一劫或一劫的剩余时间。而你，阿难，如来已给你明显的暗示，你却未能领会，未曾恳请如来说：世尊，请住寿一劫，慈悲的尊者为了众生的利益与快乐，为了怜悯这个世界，为了人与天的利益、快乐与幸福，请住寿一劫。阿难，你若如此恳请如来第二次，他或许不会答应，但第三次他可能会接受。因此，阿难，这是你的错误与过失。

四十八

阿难，过去我是否曾告诉你：万物本性就是如此，最亲近的事物也终将与我们分离？一旦事物形成，就注定要分离。想要它不消散，怎么可能呢？这是绝无可能的。阿难，如来已舍弃寿命，既然说出这话，佛陀的圆寂之期已近。三个月后如来即将入涅槃。若如来为延续生命而违背诺言，绝无此理。

阿难，我们到大林的楼阁讲堂去。

世尊，尊者阿难回答道。

四十九天

当时佛陀与尊者阿难一同前往大林的重阁讲堂。到达后，佛陀对尊者阿难说：阿难，你去通知住在毗舍离附近的比丘们全部到讲堂集合。

世尊，尊者阿难回答说。他立即前去通知居住在毗舍离附近的比丘们全部聚集到讲堂。回来后他向佛行礼，退到一旁站立，说道：世尊，比丘僧众已经全部聚集在讲堂，只等圣者您决定时间。

于是佛陀从座位起身，走向讲堂，入座后对比丘们说：诸位比丘，我所了悟并为你们宣说的教法，你们应当善加学习、善加修持、善加思维、善加弘扬。如此，正法才能长久住世。这是为了众生的利益与安乐，为了悲悯世间，为了人天的福祉、安乐与幸福。诸位比丘，何谓我所了悟并为你们宣说的教法，应当善加学习、善加修持、善加思维、善加弘扬？即：

四念处 四正勤 四神足 五根 五力 七觉支 八正道

诸位比丘，这是我所了悟并为你们宣说的教法。你们应当认真学习、勤修实践、深入思维、广泛弘扬。如此，清净的教法才能长久住世。这是为了众生的利益与安乐，为了悲悯世间，为了人与天神的福祉、安乐和幸福。

五十一

那时佛陀对比丘们说：一切因缘和合的事物终将衰败。你们应当精进修行以求证悟。如来即将达到圆满的涅槃，再过三个月，如来就要进入涅槃了。

世尊说完这些后，又用偈颂说道。

我的生命已经成熟。 我的寿命即将结束。 我将离开你们而去。 独自依靠自己。 诸位比丘应当精勤，保持清净并善于思惟。 应当有坚定决心并观察自心。 谁能勤恳安住于法与戒， 便能超脱生命之海， 从而证得苦的尽头。

第三章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