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論

中論觀因果品第二十(二十四偈)

問曰：眾因緣和合現有果生故，當知是果從眾緣和合有。

问：由于众多因缘和合而显现出果的产生，所以应当知道这个果是从众多因缘和合中产生的。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眾緣和合，而有果生者；

和合中已有，何須和合生？」

如果各种因缘和合，就能产生果报；既然和合中已具备，何必还要和合来生？

若謂眾因緣和合有果生，是果則和合中已有。而從和合生者，是事不然。何以故？果若先有定體，則不應從和合生。

如果认为众多因缘和合而产生果，那么这个果其实已经在和合中存在了。说果是从和合中产生的，这种说法不对。为什么呢？如果果的体性早已确定，就不应该再从和合中产生。

問曰：眾緣和合中雖無果，而果從眾緣生者，有何咎？

有人问：在各种因缘和合的过程中虽然没有直接的果，但果确实是从这些因缘中生起的，这有什么问题呢？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眾緣和合，是中無果者，

云何從眾緣，和合而果生？」

若众缘和合时其中并无果体为何众缘和合却能生出果来

若從眾緣和合則果生者，是和合中無果，而從和合生。是事不然。何以故？若物無自性，是物終不生。復次：

如果从众多因缘和合而产生结果，那么在和合之中并无结果存在，却能从和合中生起结果。这样的事并不成立。为什么呢？如果一个事物没有自身的本性，那么这个事物终究不会产生。再者：

「若眾緣和合，是中有果者；

和合中應有，而實不可得。」

若众缘和合时，其中存在果体；和合之中应有果，然而实际不可得。

若從眾緣和合中有果者，若色應可眼見、若非色應可意知，而實和合中果不可得。是故和合中有果，是事不然。復次：

如果从众多因缘和合中能产生结果，那么如果是物质性的就应该可以用眼睛看见，如果是非物质性的就应该可以用心感知，但实际上在和合中找不到这样的结果。所以说和合中存在结果，这是不正确的。再者：

「若眾緣和合，是中無果者；

是則眾因緣，與非因緣同。」

如果众缘和合时，其中并无果存在；那么这些众因缘，就与非因缘无异。

若眾緣和合中無果者，則眾因緣即同非因緣。如乳是酪因緣，若乳中無酪，水中亦無酪。若乳中無酪，則與水同，不應言但從乳出。是故眾緣和合中無果者，是事不然。

如果在众多因缘和合中没有果的存在，那么这些因缘就和不是因缘没有差别。比如乳是酪的因缘，如果乳中没有酪，水中也没有酪。如果乳中没有酪，那么乳就和水一样，就不应该说酪只是从乳中生出来。所以众多因缘和合中没有果，这种说法是不对的。

問曰：因為果作因已滅，而有因果。無如是咎。

问：因在成为果的因之后已经消失，却仍有因果存在。没有这样的过失。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因與果因，作因已而滅，

是因有二體，一與一則滅。」

若原因与结果的原因，在作为原因后即灭失，则此原因有二体：一为给予，一为灭失。

若因與果作因已而滅者，是因則有二體：一謂與因；二謂滅因。是事不然，一法有二體故。是故因與果作因已而滅，是事不然。

如果原因在产生结果之后就消失了，那么这个原因就有两种性质：一个是产生结果的性质；另一个是自身消失的性质。这样是不合理的，因为一个事物不可能同时具备两种性质。所以，原因在产生结果之后就消失的说法是不成立的。

問曰：若謂因不與果作因已而滅，亦有果生，有何咎。

问：如果说原因在未成为果的因之前就已消失，而果仍然产生，这有什么问题呢。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因不與果，作因已而滅，

因滅而果生，是果則無因。」

如果原因不产生结果，原因消失后结果才出现，那么这结果就没有原因。

若是因不與果作因已而滅者，則因滅已而果生，是果則無因。是事不然。何以故？現見一切果，無有無因生者。是故汝說因不與果作因已而滅亦有果生者，是事不然。

如果原因在尚未成为结果的成因时就已消失，那么原因消失后结果才产生，这个结果就没有原因。这种情况并不成立。为什么呢？因为现实中我们观察到一切结果，没有一个是无因而生的。所以你所说的原因在未成为结果的成因时就已消失却仍有结果产生，这种说法是不成立的。

問曰：眾緣合時而有果生者，有何咎？

有人问：各种条件结合时产生结果，这有什么问题？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眾緣合時，而有果生者，

生者及可生，則為一時俱。」

若眾緣合時有果生者，則生者可生即一時俱。但是事不爾。何以故？如父子不得一時生。是故汝說眾緣合時有果生者，是事不然。

問曰：若先有果生，而後眾緣合，有何咎？

答曰：

「若先有果生，而後眾緣合，

此即離因緣，名為無因果。」

若眾緣未合而先有果生者，是事不然，果離因緣故則名無因果。是故汝說眾緣未合時先有果生者，是事則不然。

問曰：因滅變為果者，有何咎？

答曰：

「若因變為果，因即至於果，

是則前生因，生已而復生。」

因有二種：一者前生；二者共生。若因滅變為果，是前生因應還更生。但是事不然。何以故？已生物不應更生。若謂是因即變為果，是亦不然。何以故？若即是不名為變，若變不名即是。

問曰：因不盡滅但名字滅，而因體變為果，如泥團變為瓶，失泥團名而瓶名生。

答曰：泥團先滅而有瓶生，不名為變。又泥團體不獨生，瓶瓫甕等皆從泥中出。若泥團但有名，不應變為瓶，變名如乳變為酪。是故汝說因名雖滅而變為果，是事不然。

問曰：因雖滅失而能生果，是故有果。無如是咎。

答曰：

「云何因滅失，而能生於果？

又若因在果，云何因生果？」

若因滅失已，云何能生果？若因不滅而與果合，何能更生果？

問曰：是因遍有果而果生。

答曰：

「若因遍有果，更生何等果？

因見不見果，是二俱不生。」

是因若不見果，尚不應生果，何況見！若因自不見果，則不應生果。何以故？若不見果，果則不隨因。又未有果，云何生果？若因先見果，不應復生，果已有故。復次：

「若言過去因，而於過去果，

未來現在果，是則終不合。

若言未來因，而於未來果，

現在過去果，是則終不合。

若言現在因，而於現在果，

未來過去果，是則終不合。」

過去果不與過去、未來、現在因合。未來果不與未來、現在、過去因合。現在果不與現在、未來、過去因合。如是三種果，終不與過去、未來、現在因合。復次：

「若不和合者，因何能生果？

若有和合者，因何能生果？」

若因果不和合則無果，若無果云何因能生果？若謂因果和合時因能生果者，是亦不然。何以故？若果在因中，則因中已有果，云何而復生？復次：

「若因空無果，因何能生果？

若因不空果，因何能生果？」

若因無果者，以無果故因空，云何因生果？如人不懷姙，云何能生子？若因先有果，已有果故不應復生。復次，今當說果。

「果不空不生，果不空不滅，

以果不空故，不生亦不滅。

果空故不生，果空故不滅，

以果是空故，不生亦不滅。」

果若不空，不應生、不應滅。何以故？果若因中先決定有，更不須復生，生無故無滅，是故果不空故不生不滅。若謂果空故有生滅，是亦不然。何以故？果若空，空名無所有，云何當有生滅？是故說果空故不生不滅。復次，今以一異破因果。

「因果是一者，是事終不然；

因果若異者，是事亦不然。

若因果是一，生及所生一；

若因果是異，因則同非因。

若果定有性，因為何所生？

若果定無性，因為何所生？

因不生果者，則無有因相，

若無有因相，誰能有是果？

若從眾因緣，而有和合生，

和合自不生，云何能生果？

是故果不從，緣合不合生；

若無有果者，何處有合法？」

是眾緣和合法，不能生自體。自體無故，云何能生果？是故果不從緣合生，亦不從不合生。若無有果者，何處有合法？

中論

中論觀因果品第二十(二十四偈)

問曰：眾因緣和合現有果生故，當知是果從眾緣和合有。

问：由于众多因缘和合而显现出果的产生，所以应当知道这个果是从众多因缘和合中产生的。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眾緣和合，而有果生者；

和合中已有，何須和合生？」

如果各种因缘和合，就能产生果报；既然和合中已具备，何必还要和合来生？

若謂眾因緣和合有果生，是果則和合中已有。而從和合生者，是事不然。何以故？果若先有定體，則不應從和合生。

問曰：眾緣和合中雖無果，而果從眾緣生者，有何咎？

有人问：在各种因缘和合的过程中虽然没有直接的果，但果确实是从这些因缘中生起的，这有什么问题呢？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眾緣和合，是中無果者，

云何從眾緣，和合而果生？」

若众缘和合时其中并无果体为何众缘和合却能生出果来

若從眾緣和合則果生者，是和合中無果，而從和合生。是事不然。何以故？若物無自性，是物終不生。復次：

「若眾緣和合，是中有果者；

和合中應有，而實不可得。」

若众缘和合时，其中存在果体；和合之中应有果，然而实际不可得。

若從眾緣和合中有果者，若色應可眼見、若非色應可意知，而實和合中果不可得。是故和合中有果，是事不然。復次：

「若眾緣和合，是中無果者；

是則眾因緣，與非因緣同。」

如果众缘和合时，其中并无果存在；那么这些众因缘，就与非因缘无异。

問曰：因為果作因已滅，而有因果。無如是咎。

问：因在成为果的因之后已经消失，却仍有因果存在。没有这样的过失。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因與果因，作因已而滅，

是因有二體，一與一則滅。」

若原因与结果的原因，在作为原因后即灭失，则此原因有二体：一为给予，一为灭失。

若因與果作因已而滅者，是因則有二體：一謂與因；二謂滅因。是事不然，一法有二體故。是故因與果作因已而滅，是事不然。

問曰：若謂因不與果作因已而滅，亦有果生，有何咎。

问：如果说原因在未成为果的因之前就已消失，而果仍然产生，这有什么问题呢。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因不與果，作因已而滅，

因滅而果生，是果則無因。」

如果原因不产生结果，原因消失后结果才出现，那么这结果就没有原因。

問曰：眾緣合時而有果生者，有何咎？

有人问：各种条件结合时产生结果，这有什么问题？

答曰：

回答说：

「若眾緣合時，而有果生者，

生者及可生，則為一時俱。」

若眾緣合時有果生者，則生者可生即一時俱。但是事不爾。何以故？如父子不得一時生。是故汝說眾緣合時有果生者，是事不然。

問曰：若先有果生，而後眾緣合，有何咎？

答曰：

「若先有果生，而後眾緣合，

此即離因緣，名為無因果。」

若眾緣未合而先有果生者，是事不然，果離因緣故則名無因果。是故汝說眾緣未合時先有果生者，是事則不然。

問曰：因滅變為果者，有何咎？

答曰：

「若因變為果，因即至於果，

是則前生因，生已而復生。」

問曰：因不盡滅但名字滅，而因體變為果，如泥團變為瓶，失泥團名而瓶名生。

問曰：因雖滅失而能生果，是故有果。無如是咎。

答曰：

「云何因滅失，而能生於果？

又若因在果，云何因生果？」

若因滅失已，云何能生果？若因不滅而與果合，何能更生果？

問曰：是因遍有果而果生。

答曰：

「若因遍有果，更生何等果？

因見不見果，是二俱不生。」

「若言過去因，而於過去果，

未來現在果，是則終不合。

若言未來因，而於未來果，

現在過去果，是則終不合。

若言現在因，而於現在果，

未來過去果，是則終不合。」

「若不和合者，因何能生果？

若有和合者，因何能生果？」

若因果不和合則無果，若無果云何因能生果？若謂因果和合時因能生果者，是亦不然。何以故？若果在因中，則因中已有果，云何而復生？復次：

「若因空無果，因何能生果？

若因不空果，因何能生果？」

若因無果者，以無果故因空，云何因生果？如人不懷姙，云何能生子？若因先有果，已有果故不應復生。復次，今當說果。

「果不空不生，果不空不滅，

以果不空故，不生亦不滅。

果空故不生，果空故不滅，

以果是空故，不生亦不滅。」

「因果是一者，是事終不然；

因果若異者，是事亦不然。

若因果是一，生及所生一；

若因果是異，因則同非因。

若果定有性，因為何所生？

若果定無性，因為何所生？

因不生果者，則無有因相，

若無有因相，誰能有是果？

若從眾因緣，而有和合生，

和合自不生，云何能生果？

是故果不從，緣合不合生；

若無有果者，何處有合法？」

是眾緣和合法，不能生自體。自體無故，云何能生果？是故果不從緣合生，亦不從不合生。若無有果者，何處有合法？